她的脊椎,已断裂三节,靠一根紫金骨针贯穿支撑。
她的胃囊,空无一物,却仍能吞咽食物——因那不是为了饱腹,而是为了“仪式”。
她会吃一朵刚摘的梅花,一片雪,一滴露。
她说:“我必须记得,什么是‘活着’的味道。”
有时,她会取下一支金簪,轻轻刺入自己的左臂。
没有血。
只有一滴暗紫色的粘液,缓缓渗出。
她将它滴入一只青瓷小碗,置于窗台。
翌日清晨,那滴液体竟凝成一颗小小的、晶莹剔透的“魂珠”,如泪,如星,如初生的露。
她将它收好,放入锦囊,贴身佩戴。
这是她的秘密。
也是她对抗时间的武器。
5 第四章:宫宴如梦,尸香如歌
永昌十七年腊月廿三,除夕前夜。
女帝大宴后宫,庆“天启之年”。
整个璇玑殿被布置成“九霄云庭”
——穹顶悬挂七十二盏琉璃宫灯,每一盏内燃的是“月魄香”,由九十九名童女采凌晨露水调制,点燃时,烟气如云雾升腾,化作凤凰、麒麟、白鹤之形,久久不散。
席间,三百余位妃嫔,皆着最盛装。
柳云韶身披七重纱,舞袖翻飞,银铃叮当,她跳的是《霓裳羽衣》的失传版本——传说中,这是女帝幼年时所创。她的右腿虽已化玉,却偏偏踩在空中虚步,如踏云梯,舞至高潮,竟凭空悬浮三尺,足尖一点,满殿花瓣自天而降,纷纷扬扬,如雪如雨。
苏砚秋端坐琴台,十指抚琴。她的左手只剩三指,却用金丝缠绕,制成“三弦指套”。她弹的是《广陵散》残谱,音色清冽如冰泉,可听者无不落泪——因那琴音中,藏着一缕不属于人间的“尸魂共鸣”。
沈知微端坐首席,身着素衣,却无一人敢轻视。她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碗“玉髓羹”。她用银匙舀起一勺,缓缓送入口中。
她没有咀嚼。
只是让那温润的羹汤,滑过喉咙,流入那早已空荡的腹腔。
然后,她笑了。
“真好。”她轻声道,“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女帝坐在高台之上,凤冠垂旒,珠帘轻晃,遮住了她半张脸。
可没人注意到——
当沈知微说出这句话时,女帝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那一瞬,她体内那条最粗的暗紫脉络,忽然亮起一道金光,如星火乍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纹路——
像一朵正在绽放的梅花。
6 第五章:腐而不朽,是为神性
那晚之后,宫中悄然流传一个说法:
“皇后娘娘的尸毒,不是病,是‘蜕’。”
有人偷偷查阅古籍,在一本尘封的《太阴秘录》中找到一段记载:
“绛魂蛊,非毒非咒,乃上古女巫以自身为炉,炼化生死界限之法。 凡女子,若心志坚贞,情义不泯,则尸化非衰,乃升华。 腐者,形也; 不腐者,魂也。 体愈残,灵愈明; 衣愈华,神愈尊。 若能以德御尸,以礼驭朽,终可化为‘不灭之灵’,永驻人间。”
没人相信。
直到那日,一名新入宫的秀女,不慎跌入太液池,溺水昏迷。
众人抢救不及,只待收尸。
可当夜,那秀女竟在宫女房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