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拿起剪刀，剪掉一朵开败的月季。
“没计划书，就想空口白牙要五十万？”
“你是我妈！你支持一下你儿子创业怎么了？”
顾朗怒气冲冲的说：“你现在不是能耐了吗？能帮德国人赚钱，就不能帮帮你儿子？”
我妈笑了。“顾朗，我帮你，是情分，不是本分。”
“以前我觉得，只要你们好，我怎么样都行。现在我明白了，人不能没有自己。”
“五十万，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你想创业，可以，自己去拉投资，自己去写计划书，自己去跑市场。”
“我供你读完硕士，已经尽了我的义务。以后的路，你自己走。”
顾朗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好，好！慕晚，你够狠！”
他扔下这句话，冲出了家门。
我看着我妈平静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家庭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顾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5.
顾朗的报复，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也更拙劣。
他大概是觉得，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从名声上搞臭我妈。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亲戚朋友面前，散播一些对妈妈不利的言论。
“我妈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变了个人，天天在家跟我爸吵架。”
“唉，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就是这样，总想折腾点事出来证明自己。”
甚至，他还翻出了家里一本旧相册。
相册里，有一张我妈年轻时的照片。
照片上，她和一个清隽斯文的男人站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那个男人我有点印象，是我妈以前的同事。
顾朗拿着这张照片，如获至宝。
他把照片翻拍下来，发到了我们家的亲戚群里。
然后，他打了一段很长的话。
“各位叔叔阿姨，大伯大婶，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照片。我一直以为我们家很幸福，没想到……我爸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他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的暗示，恶毒得让人发指。
群里瞬间炸了锅。
各种猜测和不堪的议论，都在指责我妈。
我爸全程默不作声。
他的沉默，就是一种纵容，一种默许。
他大概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我妈打回原形，让她变回那个需要依附他、仰望他的妻子。
我气得浑身发抖，冲进顾朗的房间。
“顾朗，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妈！”
顾朗坐在电脑前，冷笑一声。
“我疯了？我看是她疯了！她不就是会几句鸟语吗？就把自己当成太后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那是我妈！也是你妈！”我吼道。
“她有把我当她儿子吗？她断我财路，我为什么还要顾及她的脸面？”顾-朗理直气壮。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冲出他的房间，跑到我妈面前，把手机递给她看。
“妈，你快看，哥他……”
我妈正在用电脑处理文件，她头也没抬。
“让他闹。”
“可是……他们说得太难听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她的冷静，让我感到不安。
这不是她，或者说，这不是过去二十年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