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樱花与取景器

三月末的风裹着樱花,扑在“清沅花坊”的玻璃门上时,苏清沅正蹲在操作台边,给刚到的碎冰蓝玫瑰去刺。

指尖被花刺扎了下,细小的血珠冒出来,她没在意,随手蹭在围裙上——米白色的围裙已经沾了好几块深绿的汁液,是早上修剪尤加利时蹭的。

“叮咚”,门铃响了。

她抬头,撞进一双盛着笑意的眼睛里。陆时衍站在门口,黑色冲锋衣上还沾着外面的寒气,手里举着个牛皮纸袋子,晃了晃:“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是她上周念叨了好几次的、巷尾那家老字号的红豆双皮奶。

苏清沅放下手里的剪刀,起身时膝盖磕到了矮柜,疼得她“嘶”了一声。陆时衍立刻快步走过来,伸手扶住她的腰,指尖触到她腰侧的软肉时,她下意识缩了缩。

“慢点,”他低头,目光落在她被扎红的指尖,眉头皱起来,“又不戴手套?”

“戴手套没手感嘛。”她嘟囔着,转身去拿盘子,想转移话题,“双皮奶要凉了,我去装盘子。”

他没让她动,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的指尖。指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创可贴传过来,苏清沅的耳朵有点发烫。

他是自由摄影师,总在外面跑,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到人影。但每次回来,总会记得她的小习惯——比如她吃双皮奶要加两勺蜜豆,比如她剪花时总不爱戴手套,比如她蹲久了起身会磕到膝盖。

“这次去拍什么了?”她看着他冲锋衣上沾的草屑,好奇地问。

“去了趟云南,拍雪山。”他从背包里拿出相机,打开相册给她看,屏幕里的雪山巍峨,云落在山尖,像撒了把碎糖,“本来想带你去的,但那边太冷,你胃不好,怕你受不了。”

苏清沅凑过去看照片,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肩膀。他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混着一点阳光晒过的气息,是她熟悉的味道。

翻到最后一张时,她顿住了。照片里不是雪山,是她的花坊——她蹲在门口,正给一盆多肉换盆,阳光落在她的发顶,樱花飘了她一肩膀。

“你什么时候拍的?”她抬头问。

“上周三,我提前回来,在门口看了你好久。”他笑,眼尾弯起来,“你换盆的时候,嘴巴会不自觉地鼓起来,像糯米。”

糯米是她养的橘猫,此刻正蜷在收银台的窝里,听见自己的名字,懒洋洋地抬了抬爪子。

苏清沅的脸更红了,伸手去掐他的胳膊:“谁像糯米了?它是猪。”

他笑着躲,顺手拿起她刚才没剪完的碎冰蓝玫瑰,学着她的样子去刺,指尖却也被扎了下。苏清沅赶紧拉过他的手,用嘴轻轻吹了吹。

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突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清沅,”他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很轻,“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们去领证吧。”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埋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外面的樱花还在飘,落在玻璃门上,像一场无声的告白。

第二章 颤抖的镜头

四月中旬,陆时衍去了青海。

他走的那天,苏清沅去机场送他。他穿着浅色的衬衫,背着相机包,站在安检口,朝她挥手:“记得按时吃饭,别总吃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