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打扫卫生花费了她整整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灰尘无处不在,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年深日久的沉闷气息,仿佛这房子一直在抗拒着被清理。
那面镜子,她试着重擦了几次,但那层灰翳像是从内部渗出来的,越擦越觉得镜子深处的朦胧感在加重,甚至有一次擦拭时,指尖传来一种异样的、冰凉的粘腻感,她吓得猛地缩回了手。
窗外雨声变大,雷声隆隆,由远及近
夜已经很深了。雨下得更大,雷声不时滚过天际。
林薇累得几乎虚脱,草草冲了个澡。热水器工作很不稳定,水流忽大忽小,温度也忽冷忽热。
躺在坚硬而冰冷的床上,被褥带着一股难以散去的淡淡霉味。
窗外的风雨声、雷声,以及这老房子本身不时发出的、无法解释的细微声响——也许是木材热胀冷缩,也许是别的什么——都让她的神经无法放松。
老式挂钟敲响十一点整,钟声沉闷而悠长,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十一点了。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数着心跳,试图入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薇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些,雷声也远了。屋子里陷入一种更深沉的、令人不安的寂静。
就在这万籁俱寂,意识模糊的时刻——
极其轻微、但却清晰得可怕的“沙……沙……沙……”声,幽幽地响起。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规律性和质感,像是用一把极细密、极古老的梳子,蘸着某种粘稠的液体,极其缓慢、极其耐心地梳过一头浓密却干涩的长发。
丝丝缕缕地,渗入了她的听觉神经。
那声音很轻,很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耳膜最敏感的地方。
“沙……沙……沙……”
一下,又一下,稳定得令人头皮发麻。
是梳头的声音。
林薇的睡意瞬间被炸得粉碎!她猛地睁开双眼,心脏像是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
声音!从哪里来的?!
她全身僵硬,像一具标本般固定在床上,连眼球都不敢转动,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听觉上,拼命地捕捉、分辨。
“沙……沙……沙……”声持续,缓慢,稳定,仿佛永无止境。
没错!就是梳头的声音!清晰得可怕!就在这个房间里!
可是……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啊!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四肢冰凉。
她僵硬地躺着,耳朵里充满了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和那诡异可怕的梳头声。
“沙……沙……沙……”
那声音不紧不慢,充满了某种诡异的悠闲和专注,甚至……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感。
仿佛梳头的人,正沉浸在某个重复了千百次的、不容打扰的仪式之中,心无旁骛。
渐渐地,在这极致的恐惧和专注中,林薇分辨出来。
那声音……的的确确是从床尾的方向传来的。
是从……那面镜子的方向传来的!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她,让她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她死死地、几乎要瞪裂眼眶般地盯着床尾那面镜子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