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们国家交响乐团的天,塌了。

塌下来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个女人。一个名叫凌乐的女人。

二十六岁,身高一米七五,穿着一身寸草不生的黑色西装,手里那根细得像避雷针的指挥棒,精准地戳在了我们乐团每一个人的G点上——我是说,Grievance,怨念的G点。

她,就是新来的首席指挥。人称“节拍器成精”、“行走的绝对音准仪”、“莫得感情的音乐刽子手”。

而在我,乐团首席小提琴手安然的私人小本本里,她的代号只有一个——恶魔Yue。

为什么是Yue?因为她一开口,我就想吐。

1

上任第一天,她用那张漂亮得能直接去拍豪门恩怨剧的脸,面无表情地宣布:“即日起,解除陈启明先生的终身荣誉指挥席位。”

我当时正在擦我那把价值七位数的宝贝小提琴,闻言差点把琴弓掰断。

陈老师!那可是我恩师!是把整个乐团从三流水平一手奶到国家殿堂的男人!他的指挥风格,就像冬日里的一锅佛跳墙,温暖醇厚,料足情深!

结果到了凌乐这儿,评价变成了:“过于陈旧的情感堆砌,杂音太多。我的乐团,只需要纯粹的、精准无误的声音。任何多余的情感,都是需要被清除的杂质。”

我听完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滑跪冲上台,指着她的鼻子呐喊:你懂个屁的音乐!音乐没有了情感,那不就是一堆高级噪音吗?!你以为你是AI啊!

当然,我没敢。我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用眼神在我俩之间拉起了一条熊熊燃烧的仇恨火线。

接下来的三个月,整个乐团都活在了地狱里。

凌乐的耳朵比X光还毒。谁的音准偏了0.01赫兹,谁的节奏抢了0.001秒,她的指挥棒就会“唰”地停下,然后一双毫无波动的眼睛会精准地锁定你,直到你尴尬得想当场钻进大提琴的音孔里。

我们不再是艺术家,我们是她麾下一支由血肉之躯组成的、声音精准到可怕的军队。而我,这个首席小提琴,就是那个最想临阵倒戈的逃兵。

我发誓,我,安然,乐团的天选之子,音乐界的明日之星,一定要代表月亮,啊不,代表陈老师,代表所有被压迫的艺术家们,向这个恶魔Yue,发起一场神圣的、不死不休的战争!

我的第一步计划,是在排练时疯狂用我饱含深情的“杂音”去污染她那片“纯净的音域”。我要用我如泣如诉的琴声让她明白,音乐的灵魂在于“人味儿”,不是“鬼味儿”!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的……变态程度。

那天排练结束后,她把我一个人留了下来。偌大的排练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压抑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演《歌剧魅影》的绑架戏码。

她一步步朝我走来,那张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我完全无法解码的表情。

“安然,”她开口,声音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冷,但震得人心颤,“你的琴声,很有意思。”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是要公开处刑我了?

结果,她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让我的大脑来了个蓝屏死机。

“我可以恢复陈启明的一切荣誉,并以乐团的名义,为他申请瑞士最好的阿尔卑斯山疗养院,全额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