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我的声音平静地穿过空气,打断了他的话,“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其实已经不在乎了。真的。再见。”
说完,我拧开门把,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地、但无比坚定地,带上了那扇厚重的门。
“苏晚!苏晚你开门!你听我说!”门内传来他急促的拍门声和吼声,闷闷的,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没有停留,拉着行李箱,走进了电梯。金属门缓缓合上,倒映出我苍白但异常平静的脸。
电梯下行,失重感轻轻拉扯着胃部。我知道,我和顾衍的五年,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速度,疾速下坠,最终会摔得粉碎。
后来的几天,我的旧手机几乎被他的电话和信息轰炸到瘫痪。从一开始怒气冲冲的质问「你闹够了没有?什么时候回来?我那么多东西找不到!」,到中间的焦躁崩溃「你把我联系人都删了我怎么工作?客户电话都没了!苏晚你够狠!」,再到后来几近低声下气的哀求「晚晚,我知道错了,那真是醉话,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我不能没有你……」
我一概没回。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看着他在这场由他自己点燃的火里焦头烂额。拉黑了一个号码,他很快会换另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最后,我直接去营业厅注销了旧号,换了一个全新的号码。只告诉了家人和几个最重要的朋友。
世界终于彻底清静了。那是一种喧嚣过后、近乎虚无的平静。
我向公司申请了一周的年假。把自己完全扔进一种久违的、只属于自己的生活节奏里。和许久未见的朋友聚会,听她们吐槽工作和男朋友,大声地笑,毫无负担地喝到微醺。一个人去看了一场之前很想看但顾衍毫无兴趣的画展,在喜欢的画作前站很久。重新捡起搁置已久的插花班,甚至心血来潮报了一个自由搏击体验课,在汗水和呐喊中释放着某种压抑已久的力量。
日子像吸饱了水的海绵,充实,饱满,没有留下一丝缝隙用来缅怀过去。
偶尔,会从关系还不错的共同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他的零碎消息。说他状态极差,在公司重要会议上魂不守舍,差点搞砸了 presentation;说他穿着颜色迥异的袜子和完全不搭的西装衬衫就去见重要客户,被人私下笑话;说他不知怎么得罪了直属上司,被边缘化,手里核心的项目也被移交了……
听说他像疯了一样到处找我,去我公司楼下堵我。但我提前就跟直属主管和前台打好了招呼,简单说明了情况(仅限感情纠纷,寻求理解),那一周又恰好申请了居家办公,他连公司大厦的门禁都进不去。
朋友小心翼翼地在电话里问:“晚晚,五年了,真就这么……算了?他这次好像……真的知道错了,挺惨的。”
我看着窗外格外明媚的阳光,喝了一口自己冲的手磨咖啡,味道醇苦,但回味悠长,提神醒脑。
“算了。”我的声音透过话筒,平静无波,“苍蝇叮了一口,没必要追着把苍蝇拍死,赶走就行了。但我也不会再要那块被叮过的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最终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明白了。那你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