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接和高效让苏卿卿稍稍一怔,随即应道:“当然方便,资料就在我楼上的书房里。请您稍等,我去拿。”
“不必麻烦,”司寇砚书道,“如果不介意,我随你上去就好。有些细节可能需要当场确认。”
他的提议合情合理,却让苏卿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的书房是极其私人的空间,除了极亲近的家人朋友,从未有外人踏入,更遑论一位才认识不久、气场强大的异性。但她看着司寇砚书坦诚而纯粹、只为效率考虑的眼神,那份迟疑便消散了。
“好的,您请随我来。”她定了定神,引着他走向柜台后方狭窄的木质楼梯。
楼上的小书房不大,却布置得格外温馨雅致。一面墙是书柜,另一面墙则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相框,照片从黑白到彩色,记录着时光的流转。
窗前一张宽大的书桌,笔墨纸砚井然有序,还摊开着几本看到一半的书籍和一沓手写稿。
司寇砚书的目光在书房内快速扫过,最终落在那些老照片上,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兴趣。
“司寇先生,您先请坐。这就是我整理的一些关于老街的资料。”苏卿卿从书柜下层抱出几个厚厚的文件夹和一个古朴的桃木盒子,里面分门别类地装着旧报纸剪报、手绘地图、打印的文献摘抄以及一叠叠用钢笔工整书写的手稿。
司寇砚书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接过文件夹,仔细翻看起来。他的阅读速度极快,手指偶尔在某些段落或数据上轻轻一点,询问一两个关键问题,切中要害。
苏卿卿坐在一旁,一边解答,一边暗自惊讶于他思维的敏锐和知识的渊博。他不仅能迅速理解她收集的资料,还能引申出相关的政策法规和类似的保护案例,给出中肯的修改意见。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空气中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两人偶尔低沉的交谈声。墨香、旧纸张特有的味道与楼下隐约飘散上来的咖啡香奇妙地混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而宁静的氛围。
司寇砚书的目光忽然被桃木盒子里一张泛黄的单独照片吸引。他小心地拿起来,照片上是一座早已消失的、带有拜占庭风格圆顶的老式电话局,门口站着两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年轻人。
“这座建筑很有特色,是哪一年拆除的?”他问。
苏卿卿凑近了些,看着照片,眼中流露出怀念:“大概是七十年代末吧。
我小时候还常在那里玩呢。听说它是由一位外国建筑师设计的,当年是整条街最气派的建筑之一。”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悠远,“我记得,以前还和一位朋友在信里讨论过这座电话局,我们都觉得它很特别,可惜没能保存下来。”
“信里?”司寇砚书抬起头,看向她。
“嗯,”苏卿卿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是很久以前的一位笔友了。
那时候通讯不发达,靠着写信聊了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
司寇砚书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眼神似乎有瞬间的恍惚,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将照片小心地放回去,语气平淡:“很珍贵的记忆。
这张照片和这段口述历史,可以作为佐证材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