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墙，虚弱地挪动脚步。
不远处，于浩正小心搀着舒婷，她一身红裙，面色红润，甚至比之前看起来更娇艳。
于浩跟她说着话，眉眼温和，是我许久未见的耐心模样。
看到我苍白的脸色，他的语气柔软了一些。
“脸色怎么这么差？先去那边坐会儿，等车来了，一起回家。”
一句“一起回家”，让我冻僵的心可笑地跳了一下。
舒婷见状，几步走到我面前，语气亲热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念念，你也今天出院啊？看你脸色好白，没事吧？哎呀，真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
于浩闻言眉头又皱起：“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跟你有什么关系？”
舒婷像想起了什么，目光瞟向我领口的红绳，忽然叹了口气，语气羡慕又失落。
“真羡慕念念，有念想的物件时时刻刻贴着心口守护着。”
“不像我，妈妈给的平安扣丢了，心里空落落的，身体才总好不了……”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于浩。
他脸色立刻沉下，目光厌恶地看向我：“你还戴着？不是让你摘下来给舒婷压惊吗？你怎么这么自私？”
我张嘴，却无力争辩，只是下意识捂紧胸口。
那里，母亲留下的最后心意，是我仅剩的支撑。
我的沉默和抗拒彻底激怒了他。
“好，很好！”他冷笑一声。
“看来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就自己滚回家好好反省！”
说完，他搂住舒婷的肩膀，语气温柔百倍：“婷婷，我们走，妈特意给你煲了汤，回家就能喝。”
他们扬长而去。
我独自站在风里，冷得发抖。
我一步一步挪出医院，站在路边，看着车流如织，却没有一个人为我停留。
最终，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挤上了公交车，颠簸一路，好不容易才回到家。
喉咙干得快要冒烟，冲进厨房，我看到灶台上正温着一盅晶莹剔透的银耳汤。
我以为是婆婆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么个人，心中甚至掠过一丝微弱的暖意。
我盛了半碗喝下，碗还没放下，身后传来婆婆尖厉的惊呼：“你在干什么！”
于浩和婆婆站在门口，满脸愤怒。
他冲上来打掉我的碗：“秦念！你要不要脸？这是妈专门给舒婷熬的！你凭什么喝！”
婆婆也指着我的鼻子：“心眼坏透了！专门抢婷婷的东西！这银耳多难买！是留给她晚上润喉的！你就偷偷喝了！”
偷？抢？
我看着这两张脸，积压数月的委屈彻底爆发。
“于浩，我是你老婆！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出院自己回来就算了，回到家连口热水都没有！我喝了一碗放在我自己家厨房里的汤，就是偷？就是抢？”
我指着婆婆，眼泪疯狂涌出。
“还有您！妈！您以前是怎么说的？”
“念念，想吃什么就跟妈说，千万别委屈着自己！现在呢？就为一碗破银耳汤，您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我发泄着积压已久的怨愤，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于浩被我惊得愣了一瞬，但随即而来的是更盛的怒火，尤其是我竟敢顶撞婆婆。
他脸色铁青，猛地抬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