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顾凛的脸色彻底变了。
惨白如纸。
“砰”的一声，他手中的青玉酒杯，被生生捏碎。
碎片扎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却恍若未觉。
“诛心计”，是我前世扳倒他顾家所用的计谋总称。
这个名字，除了我沈星弈，和他顾凛，天下再无第三人知晓。
宴会结束，我拖着病弱的身体回到冷宫般的质子府。
关上门的瞬间，所有伪装轰然倒塌。
前世被凌迟的剧痛，族人被屠戮的惨叫，还有她用我的头骨制成酒杯，与新宠对饮的画面……
一幕幕，在脑海中炸开。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颤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楚云曦。
我回来了。
带着你赐予我的智谋，来向你讨还血债。
2、
子夜。
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我睁开眼，黑暗中，一把冰冷的剑已经抵在了我的喉咙上。
“你到底是谁？”
顾凛的声音，比他的剑还冷。
我没有丝毫慌乱，甚至没有去看那把随时能要我命的剑。
“我是能让你复仇，并登上九五之尊的人。”
“荒谬！”
顾凛手腕一沉，剑锋在我脖子上划开一道血痕。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楚云曦派来试探我的诱饵！”
“她一直忌惮我手中的兵权，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奇怪。”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我却笑了。
“顾将军，你太看得起她了。”
“也太看不起我沈星弈了。”
最后一句话，我压低了声音，用的是前世的腔调。
顾凛浑身一震。
他握剑的手，在抖。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平静地吐露一个惊天秘密，“三年前，令尊在北境兵败，并非指挥失误，而是中了我的离间计。”
“你胡说！”
顾凛的情绪瞬间失控，杀意暴涨。
“我父亲忠君爱国，用兵如神，怎么可能……”
“他当然用兵如神，”我打断他，“可他挡了别人的路。他太信任自己的副将，以至于行军路线图，被原封不动地送到了我的案头。”
顾凛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他父亲兵败后，那位副将毫发无损，还被当时的太子，也就是楚云曦的兄长，大力提拔。
我看着他痛苦挣扎的脸，毫不同情。
“想不想知道，那位副将，如今在哪儿高就？”
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他现在，是楚云曦的左膀右臂，新任的兵部侍郎，赵谦。”
顾凛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想杀我。
杀了眼前这个毁了他一切的恶鬼。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
我给了他一个验证的方法。
“三日后，西山大营会‘意外’失火，粮草付之一炬。负责此事的，正是赵侍郎。”
“这是楚云曦为了削减你的军费，早就计划好的事。”
“信不信，三天后便知。”
顾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盯出个窟窿。
许久，他缓缓收回了剑。
“如果三天后，你说的是假的……”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转身，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