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
许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盯着大大小小的包裹,神色狐疑。
“稚雪走了,我要送她回家。”
陈言初声音沙哑。
李昭然阴阳怪气道:
“我和公主殿下的婚事马上就要开始,你这个时候走,是嫌我们晦气吗?”
“果然,陈公子并不是真心祝福我们,还是对我抱有偏见,既然如此,这婚事不结也罢。”
许蔚眉头紧皱,冷意昭然:
“言初,这次婚礼,你来主持!你要是敢提前走,后果你知道的。”
陈言初的拳头攥紧又放开。
他静静地盯着许蔚:
“许蔚,你还是人吗?”
陈言初的眼睛,向来是热切的,仿佛没有困难能将他击倒。
这也是为何许蔚会迷恋上他的原因。
对她而言,陈言初就是将她从酷寒中拯救出来的太阳。
温暖炙热。
可如今呢?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只剩下死寂和荒凉。
许蔚的心蓦地一疼。
“陈公子,你怎么怪我都行,可千万不要怪公主殿下!她是你最不该,也不能怪的人!”
“这世间,没有人比公主殿下对你更好了。”
李昭然适时地开口:
“你可别忘了,若没有公主殿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大理寺卿。”
“更不可能过这么多年的好日子!人,要知道感恩!”
许蔚的心陡然坚硬,先前的那丝怜悯消散无踪。
她冷声道:
“言初,这次的婚事,你来主持!在婚礼那天,我要看到你!”
丢下这句话,她带着李昭然,转身离开。
陈言初已经麻木。
原来心痛多了之后,真的就不会再痛了。
他默默的收拾东西,却听见从厢房里传来李昭然和许蔚的交谈声。
“公主殿下,你真的愿意和我这样一个乞丐成亲吗?”
许蔚主动弯腰,堂堂公主竟然在给乞丐洗脚。
她白皙的手指在李昭然黝黑蜡黄的腿间温柔的摩挲。
脸上的专注,是陈言初从未体会过的温柔。
“当然,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当然会和你成亲。”
“那陈言初呢?”
“他没你重要。”
陈言初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公主殿下,我不想和陈言初一起当平夫。”
李昭然将许蔚搂在怀中,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炽热的眼神灼得许蔚慌乱地挪开眼,她挽起发丝,迟疑道:
“可言初他……”
李昭然霸道地吻了上去。
“好不好嘛?”
“好,都依你,等我们成亲后,我就把他打发到别处去……”
之后的声音,陈言初已经听不见了。
他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现场。
他来到妹妹生前住的房间里,坐在妹妹的床上,木然地望着桌案。
以往,他们就在这里吃饭。
当时许蔚大病初愈,陈稚雪害怕她没营养,把自己碗里的肉都夹给她吃。
他又想起。
前些日子妹妹给他写信。
说许蔚从江南带回来一个男人,对他很好,百依百顺。
陈言初还斥责妹妹胡乱揣度许蔚,要有容人之量,说许蔚是公主殿下,端庄贤淑,绝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陈言初笑了,又哭了,他哭不出泪来,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