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搬了个小板凳，自己坐回原来的位置。“哦？谁敢给您脸色看了？您把名字告诉我，回头我让小春去他家府门口骂街。”
“你……”裴国安气得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捂着胸口喘粗气，“你顶撞皇上，忤逆贤妃，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看我们裴家的笑话！你还不知悔改！”
“笑话？谁看笑话了？”我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是御史台的张大人吗？他上个月刚因为逛青楼被他老婆打断了腿，现在还好意思笑话别人？还是吏部的王侍郎？他儿子斗鸡输了三千两银子，把他爹的官服都当了，他有资格笑话咱们家？”
裴国安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爹，您忘了？我以前在闺中的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听八卦。”我喝了口茶，“这冷宫清净是清净，但消息可一点都不闭塞。老赵头的外甥，就在都察院当差。”
裴国安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知道，跟我吵架，他从来没赢过。
“姝儿，”他放缓了语气，开始打感情牌，“爹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你要为大局着想啊！皇上正值盛年，贤妃家世显赫，你这样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是咱们裴家！”
“爹，”我看着他，眼神很平静，“裴家什么时候需要靠一个女人去床上争宠，来稳固地位了？”
一句话，把裴国安噎得死死的。
他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这不是争宠的问题！这是体面！是态度！你身为贵妃，就要有贵妃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穿得跟个村妇一样，还在院子里种地！传出去，裴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要啊，怎么不要。”我点点头，“所以女儿才要努力种地。等黄瓜丰收了，做成面膜，给您送去，保证您用了之后，脸皮比城墙还厚，刀枪不入，谁都伤不了咱们裴家的体面。”
“噗——”旁边偷听的小春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裴国安的脸彻底黑了。他站起来，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跟我去向皇上认错！”他下了最后通牒。
“不去。”我干脆利落地拒绝。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反问，“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吗？我没谋反，没叛国，我就是喂了只兔子，说了几句实话。皇上要是为这点小事就要杀我的头，那这大周朝，离亡国也不远了。您身为丞相，不想着怎么匡扶社稷，整天就盯着女儿的后宫KPI，您觉得合适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裴国安扛不住了。
他指着我，你了半天，最后颓然地一甩袖子。“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你就在这冷宫里待一辈子吧！”
说完，他气冲冲地走了。
等人走远了，小春才凑过来，一脸担忧：“娘娘，您把相爷也气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拿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把我刚才被堵死的那条大龙，又盘活了。
“没事，”我说，“等他下次再来，棋就下完了。”
有些人，你跟他讲道理是没用的。因为他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他是来让你听他的道理的。
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无话可说。
3
我爹走了之后，冷宫清净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