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林渡。
五年前,我以为我抓住了那束光。
结果,只是海市蜃楼。风一吹,就散了。
认识陆长风之前,我的世界是灰的。
父亲早逝,母亲多病,还有一个念书的弟弟。
我从十六岁就辍了学,在小餐馆里端盘子、擦桌子,晚上去洗衣房叠衣服,手指常被消毒水泡得发白开裂。
钱总是不够用。房租、药费、弟弟的学费,像三座沉甸甸的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生活像一条潮湿的巷子,没有光,没有尽头,只有怎么也晾不干的寂寞和疲惫。
但我从没在母亲和弟弟面前抱怨过一句。我知道,我必须撑住。哪怕再难,也要让弟弟把书念完。
直到那个雨夜,我遇见了陆长风。
陆长风。
光是念出这个名字,心口就像被钝刀子割了一下,闷闷地疼。
他是我的初恋,是我灰暗青春里唯一的光,也是......亲手把我推入深渊的人。
2.
那晚雨下得很大,店里没什么人,我正低头仔细擦拭最后一张桌子。
门铃响了。
一群年轻人涌进来,带着室外的潮湿和喧闹。
他们穿着航空学院的制服,肩章挺括,笑容明亮,像一群偶然降落人间的星星。
他就在其中,却又仿佛不在其中。别人都在说笑打闹,他只安静走在最后,肩上沾着细碎的雨珠,眉眼清冽,像一幅被雨水洗过的水墨画。
我端着几杯热水过去,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前倾------
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稳稳托住了我手中倾斜的托盘。
时间仿佛慢了一秒。
我抬头,撞进一双深色的眼睛里。我的心跳骤然加快。
"小心。"他的声音清晰地落在我的耳边。
在我站稳后,他快速的松开了手,转身走向同伴的那张大桌。我注意到他收回手时,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我站在原地,托盘边缘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有点烫。脸上莫名烧了起来。但我很快收敛心神,继续专心工作。
后来他们点菜、说笑,声音很大。我保持着礼貌的服务态度,几次上菜时,却不由自主地被那个安静角落吸引。
他大多时候听着,偶尔开口说一句,旁边的人便会安静下来听他说,可见他虽沉默,却自有独特的分量。
直到那个喝得有点多的男生开始高声挑剔菜的味道,言辞越来越不客气,甚至带着对这小地方的轻蔑。
老板赔着笑,我却攥紧了拳头——我可以忍受辛苦,却看不得无辜的人被轻贱。
那男生越说越过分,最后竟挥手打翻了一碟小菜,瓷片碎了一地。
"什么玩意儿!"他嘟囔着。
我忍无可忍,拿着扫帚和簸箕过去,低头仔细清理碎片,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菜不合口味可以提,打碎东西是要赔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那男生大概没想过会被一个服务员顶嘴,愣了一下,顿时恼羞成怒:"你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我抬起头,直视他,目光清亮而坦然,"但我知道盘子是我们店的,碎了,就得赔。"
气氛瞬间僵住。其他人都看向我,眼神各异。
那男生脸涨得通红,猛地站起身,用力推了一把桌子------桌子猛地一撞,上面那盆还在冒着滚烫热气的汤瞬间朝离得最近的陆长风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