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我,那点不屑变成了明晃晃的警告。
“主子有赏。可要是嘴不严,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嘿嘿冷笑了两声,“那后果,可比周瑞家的给你穿小鞋,要厉害多了。懂吗?”
我捏着那块碎银子,手心冰凉,全是冷汗。
贾赦。
他想让我当眼线,盯梢二房,尤其是王熙凤经手的账目。
一块碎银。
一句许诺。
一个冰冷的警告。
这哪是橄榄枝,这是裹着糖衣的砒霜。
接了,就是跳进大房二房斗法的火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接,立刻就得罪了贾赦,周瑞家的事小,这位爷可是真能下狠手的。
压力从四面八方挤过来,几乎要把我挤扁。
“妈妈……这、这赏钱我不敢要……”
婆子脸色一沉。
我赶紧接着往下说,语气更加神秘兮兮:“天机……天机不可轻泄,窥探多了,是、是要遭反噬的……我……我这点微末道行,担不起,真的担不起……”
我缩成一团,扮演一个被“天威”吓破了胆、战战兢兢的神棍。
那婆子愣了下,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反应。
她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似乎想分辨我是真怕还是装傻。
看了半晌,她大概是觉得我这副怂样也干不了细作的活,嗤笑一声,一把将银子抢了回去。
“没用的东西!白瞎了主子的看重!”
她啐了一口,扭身就走,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我站在原地,腿肚子有点软。
冷风一吹,后背冰凉,才发觉里衣都被冷汗浸透了。
暂时搪塞过去了。
但我知道,麻烦更大了。
周瑞家的想无声无息磨死我。
贾赦却把我当成了一件可能有点用的古怪玩意,想攥在手里。
我被夹在了中间。
哪一边,都能轻易碾死我。
那点刚刚因为预言成真而生出的微弱底气,被更大的恐惧淹没
日子,更难熬了。
7.
贾赦那边的试探,像块石头投进深井,咚一声响,没后续了。
周瑞家的冷处理,还在继续。
日子像绷紧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
那天下午,天阴得厉害,像要压到人头上。
我正在后院吭哧吭哧洗一大堆抹布,水冰凉刺骨,手冻得胡萝卜似的,又红又肿。
突然,怡红院方向跟炸了窝一样。
脚步声,惊呼声,哭喊声,乱糟糟混成一团。
碗碟摔碎的脆响格外刺耳。
出事了。
我心里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没等多想,几个婆子就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周瑞家的心腹。
“芸香!把手上的活停了!”
声音又尖又厉,不容置疑。
她们一左一右,直接架起我的胳膊,拖着我就走。
湿漉漉的抹布掉在地上,泥水溅了我一脸。
“妈妈……这是怎么了?”我挣扎着,声音发颤。
“闭嘴!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