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我茫然四顾，只觉得眼前一片迷雾，看不清方向。
顾云峥的归来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永宁侯府激起千层浪。
我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指尖冰凉。他鬓角的发丝沾着风霜，银甲上还残留着战场的硝烟味，可那双眼睛里的温柔，却与记忆中那个在新婚夜为我描眉的人渐渐重合。
“晚宁？” 顾云峥见我久不言语，伸手想抚摸我的脸颊。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顾云舟说的话还在耳畔回响，那些关于互换身份的低语像毒蛇般缠绕着我的心脏。
“姐姐，你怎么了？” 语柔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她的目光在我与顾云峥之间来回逡巡，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困惑，“大哥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
我望着语柔苍白的面容，喉头一阵发紧。她还不知道自己日夜思念的夫君早已化为黄土，更不知道眼前这个 “大哥”，才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是啊，晚宁，” 婆母也缓过神来，抹了把眼角的泪，“云峥平安归来，是天大的喜事，你怎么反倒……”
“我只是…… 太意外了。” 我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波澜，“这几个月，我总以为……”
话音未落，顾云舟突然开口：“大嫂想必是悲喜交加。大哥能活着回来，确实是苍天庇佑。” 他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藏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顾云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向我，声音放得更柔：“让你受委屈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指尖却深深掐进掌心。辛苦？我承受的哪里只是辛苦。
当晚，婆母命人备了接风宴。席间，顾云峥讲述着战场的经历，说自己如何在乱军中被流矢射中，又如何被好心的牧民所救，昏迷半月才醒转。
“我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想回来，”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灼灼地望着我，“可边关战事紧急，实在脱不开身。直到前些日子大败匈奴，才得以班师回朝。”
语柔听得眼圈泛红，不住地为他添酒：“大哥受苦了。”
顾云舟始终沉默地坐在一旁，偶尔举杯，目光却总像黏在我身上。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借口头晕离了席。
刚走到回廊，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青禾，未曾回头便问：“药煎好了？”
“晚宁。”
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僵。顾云舟快步走到我面前，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道新添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
“你想怎样？” 我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都听到了？” 他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攥紧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顾云舟，你们把我和语柔当什么了？棋子吗？”
“不是的！”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那日拜堂前，我只是…… 只是太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就可以偷天换日，让你兄长替你拜堂？” 我冷笑一声，泪水却不争气地滑落，“你可知晓，你这一时的私心，毁了多少人的人生？”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我本想第二天就坦白一切，可军令如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