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震天响起，喜乐由远及近。我被搀扶着走出房门，每一步都感觉脚下的不匹配。旧的绣花鞋已经穿得柔软贴合，新的那只却还有些僵硬，走起路来一深一浅，如同我忐忑的心情。
按照习俗，新娘子从闺房到花轿的这段路，脚是不能沾地的。通常是由兄长背过去，但我没有兄弟，本该由表亲代劳，却不知为何不见人影。
“时间来不及了，新娘子自己走过去吧，小心些就是。”喜娘在我耳边低语，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后来我才知道，是程家突然提前了迎亲时辰，许多安排都被打乱了。但在当时，我来不及多想，只能小心翼翼地迈步。
盖头下的视线有限，我只能看见脚下的一小片土地。从我家门到花轿不过十几步距离，我却走得异常艰难。一旧一新的绣花鞋使我的步伐不稳，好几次险些绊倒。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我听见有人轻笑，脸上顿时烧得滚烫。终于走到花轿前，喜娘撩起轿帘，我弯腰钻入其中。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花轿内部狭小而封闭，空气中弥漫着新漆和绸缎的味道。我悄悄掀起盖头一角，将那只崭新的绣花鞋脱下来查看。鞋底洁白，鞋面上的并蒂莲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光彩夺目。而另一只脚上的旧鞋，鞋尖已经磨损，鞋帮也失去了弹性。
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女儿出嫁本该风光体面，我却连一双完整的绣花鞋都没有。若是父亲还在世，断不会让我受这等委屈。
花轿起行，摇摇晃晃地向前。我听见轿外喜乐声声，鞭炮不时炸响，人群的喧闹渐渐远去。我知道，我正在离开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路程比想象中漫长。据媒人说，程家在邻县，轿行大约需要两个时辰。我靠在轿壁上，随着轿子的摇晃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外面风声大作，喜乐声被呼啸的风声淹没。轿帘被风掀起一角，我看见外面天色昏暗，飞沙走石。
“怎么突然起这么大的风？”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