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要挤进来。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里的搪瓷杯朝他脸上狠狠砸了过去！
“滚！”我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王建军没料到我敢反抗，被砸了个正着，额角立刻见了红。他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臭婊子！给你脸了是吧！”
他伸手就要来抓我，我转身就跑，冲出房门，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来人啊！抓小偷！王建军耍流氓啦！”
我的喊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楼道里的灯瞬间亮了好几盏。
李桂芬和王福海也被惊醒了，他们冲出来，看到额头流血的王建军和我衣衫不整的样子，李桂芬的第一反应不是骂儿子，而是冲过来扬手就要打我：“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喊什么喊！家丑不可外扬你懂不懂！”
我侧身躲开了她的巴掌，冷冷地看着她。
邻居们已经打开门，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就在这时，上夜班的王建国回来了。他看到这混乱的一幕，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
王建军恶人先告状：“哥！你可回来了！我就是起夜，看嫂子房间灯还亮着，想问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谁知道她跟疯了似的拿杯子砸我，还污蔑我！”
李桂芬也立刻帮腔：“建国你听听！你这娶的是个什么丧门星！她这是想败坏我们王家的名声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建国身上，等着他“主持公道”。
我看着他，不哭也不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王建国死死地盯着我，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受了惊吓和屈辱的妻子，而是一个让他颜面尽失的“麻烦”。
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扬起手，用尽全力，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他怒吼着，“惹是生非！勾三搭四！”
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
我却笑了。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轻轻地说：“这一巴掌，打碎了我的婚姻，也打醒了我的人生。王建国，谢谢你。”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刺得他猛地一颤。
他眼里的愤怒，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掺杂进了一种他自己都读不懂的恐慌。
4、
那一巴掌之后，王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彻底成了一个影子，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我不再看任何人的眼睛，机械地做着我该做的一切。他们反而觉得不自在了，李桂芬的叫骂越来越没底气，因为我毫无反应。王建军再也不敢靠近我，看我的眼神甚至带上了一丝畏惧。
王建国好几次试图跟我说话，都被我无视了。他开始感到不安，那种彻底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焦躁。但他拉不下脸道歉，只能用更加冷漠的态度来掩饰。
我不在乎。
我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那些图纸里。我将父亲所有的设计都拆解、重组，结合我在纺织厂车间里观察到的现有机器的弊端，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逐渐成型。
我开始有意识地在车间里“捡垃圾”。别人不要的废旧零件、磨损的齿轮、断裂的传动轴，我都悄悄收起来，藏在我床下的一个破箱子里。
王建过问过一次：“你捡这些破烂干什么？”
我头也没抬：“钉个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