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破了个角的茶几——那是小军初中时打架砸坏的。当时我心疼的不是茶几，是怕他受伤。现在想想，真傻。
肚子咕咕叫，我才想起一天没吃饭。走进厨房，习惯性地拿了两个碗，又放回去一个。
煮面时，水开的声音都显得特别响。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心跳漏了半拍，怕是孤儿院打来的。拿起来一看，是超市王姐。
“秀娟，明天早班你替一下？我家孩子发烧了。”
我盯着屏幕看了好久。前世这种替班我从不拒绝，就为多挣那五十块钱加班费，好给小军买新球鞋。
现在...
“不好意思王姐，我明天有事，你问问别人吧。”我回复完，自己都愣了。这是我第一次拒绝替班。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好一会儿，最后只回了个“好吧”。
我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那晚我睡得出奇地好，没有半夜起来看小军踢没踢被子，也没有盘算这个月还差多少钱才够他生活费。
第二天我是自然醒的，一看表，才六点半。生物钟改不了。
起床，刷牙，看着镜子里四十五岁的脸。眼角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头发白了一半。前世最后那几年，我老得特别快。
“该为自己活一回了。”我对着镜子说。
吃完早饭，我去了超市。不是去上班，是去辞职。
经理老张听说我要辞工，眼镜都快掉下来了：“秀娟，你没开玩笑吧？这年头工作多难找啊！”
“想换个活法。”我说。
“是不是找到更好的工作了？”他压低声音，“带上哥们儿啊！”
我笑了：“没，就是想歇歇。”
办完手续，会计室给我结工资。小姑娘点着钞票：“娟姐，你真不干了？多可惜啊，你这都快满二十年工龄了。”
我接过钱，心里算了下。两份工辞了一份，钱少一半，但时间多出来了。
“不可惜，”我说，“时间比钱金贵。”
走出超市时，太阳明晃晃的。我眯着眼，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回家路上，经过一个职业培训学校，门口贴着招生简章：“学会计，包就业”。
我站在那儿看了好久。前世我想学点东西，小军总泼冷水：“妈，你都这岁数了学啥学？有那钱不如给我买双鞋。”
“大姐，想学会计吗？”门口一个年轻老师问我。
“我...能学会吗？我都四十多了。”
老师笑了：“活到老学到老嘛。我们这最大的学员五十八呢。”
我心一横：“多少钱？多久能学会？”
就这样，我报了个夜校班。白天休息，晚上上课。
第一堂课，我紧张得像个小学生。同桌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看我记笔记手抖，小声说：“阿姨，别紧张，王老师讲得可慢了。”
我感激地点头。下课了，她还帮我复习了会儿。
回家路上，我买了个笔记本，封面上印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真有意思，这辈子最后劝我好好学习的，居然是个陌生人。
日子就这么过着。白天我买菜做饭，收拾屋子，下午看会儿书，晚上去上课。
小军刚走那几天，邻居们见了我都躲着走。我知道他们在背后说啥：“看林秀娟，心多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