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带我离开这里,」我递出了我的筹码,「我给你足以颠覆我父亲整个王国的真相。」

空气仿佛凝固了。

良久,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三分嘲弄,七分凉薄:「颠覆沈国梁的王国?凭你?」

「凭我手里的证据。」我从衣领的夹层里,摸出那张比指甲盖还小的内存卡。这是我冲进书房质问我父亲时,混乱中从他办公桌的微型录音笔里拔出来的。他当时太过震惊和愤怒,根本没有发现。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

「这里面,有他亲口承认如何设计车祸,侵吞你顾家财产的全部录音。还有他和你最信任的副手,张副总,密谋的完整计划。」

顾淮安的瞳孔骤然紧缩。

05 逃离囚笼

张副总,那是跟着他父亲十几年的老人,也是车祸后唯一一个「尽心尽力」辅佐他,最后却在他「疯了」之后,顺理成章接管了顾氏部分业务的人。

「我怎么信你?」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别无选择。」我将内存卡放在我们之间的桌子上,「你在这里装疯卖傻,不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吗?我,就是你的机会。而你,是我唯一的生路。」

我们都是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唯有联手,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小小的内存卡,仿佛要把它看穿。

最终,他伸出手,将它收进了掌心。

「我凭什么带你走?你对我来说,只是个提供证据的工具,用完即弃。」他的话很残忍,却很现实。

「因为只有我知道沈国梁所有的软肋和死穴。我知道他的秘密账户,知道他藏匿资产的海外公司,知道他收买的每一个官员。这些,录音里可没有。」我看着他,平静地补充,「而且,我的病,注定了我是一个最可靠的盟友。我无法说谎,无法背叛。」

顾淮安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波动。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你叫什么名字?」

「沈语。」

「沈语……」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俯下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三天后,午餐时间,制造混乱。活下去,然后等着我。」

说完,他恢复了那副痴傻的模样,抱着他的花盆,哼着歌,摇摇晃晃地走了。

我坐在原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我知道,我赌赢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度日如年。

我必须保持清醒。

每次护士送药来,我都假装吞下,然后趁她不注意,把药藏在舌下,再去洗手间吐掉。

那些药的副作用很大,即使只是含在嘴里,也让我的口腔发麻,头脑昏沉。我只能靠一遍遍回想父亲和林梓轩的嘴脸,用滔天的恨意来维持意识的清醒。

陈院长又找我谈了一次话。

「小语,你的情况很不好。你对药物有很强的抗拒心理。」他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你必须明白,只有承认自己病了,才能得到救赎。」

我看着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陈院长,您每个月从我父亲那里,拿多少钱?」

他的脸色第一次变了,温和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这样偏执,只会让你的治疗周期变得更长。」他避而不答,站起身,「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