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轻轻叹息，眼中忽然映出海上景象：一艘渔船正在暴风雨中挣扎，甲板上的人们在拼命舀水。景象如此真实，仿佛我正站在他们面前。
“东南方五里处，‘海鸥号’正在沉没，”龙女的声音紧迫起来，“桅杆已断，船舱进水，六人 。
我胸前的鳞片突然灼热难当，几乎是在刺痛我的皮肤。这是守灯人世代相传的危险信号。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向前一步：“如何解救？”
“洞壁西侧有三颗珍珠，按顺序触摸，封印自解。”
我依言而行。当第三颗珍珠被我触碰后，整个洞穴开始发出柔和的光芒，束缚龙女的水链化为无数光点，消散在空中。
龙女缓缓坐起，舒展身体，然后飘然落地。她比我想象的要高许多，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海雾和光芒。
“承诺该兑现了。”她伸手在空中一抓，一枚巨大的发光珍珠出现在她掌心，“此珍珠磨碎后，可燃千年。只需一小粒，便足以让灯塔长明一年。”
我接过珍珠，它比看起来要重得多，散发着温暖的海洋能量。
“谢谢。”我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神话中的存在。
龙女微笑：“该道谢的是我，守灯人。你的谨慎和责任心通过了最终考验。”
“考验？”我困惑地问。
“若是你轻易答应解我封印，证明你会因利益而动摇，那么封印将会加倍，而你将空手而归。”龙女解释道，“唯有先考虑职责而非利益之人，方是真守灯人。”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洞穴突然开始变化。洞壁上的珍珠纷纷脱落，在空中旋转，最终汇聚成一道光的漩涡。龙女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透明。
“洞穴本就是考验之境，如今使命完成，将不复存在。”龙女的声音如同远去的海浪，“珍重，守灯人阿光。东海不会忘记你的选择。”
随着最后一道光芒消散，我发现自己站在礁石上，手中捧着那枚巨大的珍珠，暴风雨仍在怒吼，但灯塔的光束依然稳定地旋转着，尚未熄灭。
我匆忙返回灯塔，刮下少许珍珠粉末，加入燃料箱。霎时间，灯塔的光芒增强数倍，穿透雨幕，明亮如白日。
那夜，三艘渔船全部安全归港。
渔民们都说，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灯塔之光，即使在最猛烈的暴风雨中，那光也像指引之手，清晰而坚定地将他们引回港湾。
我将珍珠藏在灯塔最隐蔽的角落，只取微量使用。如龙女所言，一小粒便足以让灯塔长明一年。守灯人世代面临的燃料危机，就此终结。
十年过去了。
灯塔长明，指引无数船只安全归航。我在灯塔旁建了小屋，娶了渔村姑娘，有了自己的孩子。有时深夜，我会站在灯塔顶端，望着月光下的海面，回想那个神奇的夜晚。胸前的鳞片再未发热，但我总感觉，东海龙女仍在某处守护着这片海域。
直到今年夏天，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
先是沿海的水产异常丰收，渔船每每满载而归；接着是气候异常温和，本该有的台风季节竟然平静如湖；最后是渔民们开始传说在月夜看到海中有人形生物游弋，皮肤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
我并未将这些现象与那夜的经历直接联系，直到今天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