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延伸到一处我从未见过的礁岩结构旁，然后突然向下转折，没入水中。我迟疑片刻，深吸一口气，潜入冰冷的海水。
本以为需要长时间潜游，但下潜没多久，我就发现岩壁上有一个隐蔽的入口，发光水母在洞口排列成欢迎的阵列。洞内似乎有着自己的光源，泛着柔和的蓝光。
我浮出洞内的水面，喘着气抹去脸上的海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海底洞穴，空气居然可以呼吸，洞壁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珍珠，照亮了整个空间。洞穴中央有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台，上面躺着一位看似沉睡的女子，她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开来，身着流光溢彩的服饰，仿佛由海水和月光编织而成。
最令我震惊的是，她周身缠绕着发光的水链，如同有生命的枷锁，将她牢牢固定在水晶台上。
我下意识地去摸胸前的鳞片，发现它此刻明亮如火炭，烫得几乎握不住。
“终于来了，守灯人。”一个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猛地转身，却发现声音的来源是那位被囚禁的女子。她的眼睛依然闭合，唇纹丝未动，但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我的意识。
“你是谁？”我问道，声音在洞穴中产生轻微的回响。
“东海龙女，敖雨。”那声音既柔和又威严，“被囚于此已三百余年，因违背父命，执意拯救凡人船只。”
我心中一震。龙女？那不是祖父故事里才存在的生物吗？
“你是真实存在的？”我难以置信地问。
龙女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如同最深的海水，蕴含着星辰般的光芒。她微微笑了：“比你胸前的龙鳞还要真实。那是你祖父从我这里得到的信物，约定这一代守灯人前来解我封印。”
我低头看着那枚发烫的鳞片，忽然明白祖父临终时那句未说完的话——“当鳞片发热时，你就知道该去往何处...”
“我需要灯油。”我直截了当地说，不愿被这些超自然的现象分散注意力，“暴风雨即将来临，灯塔即将熄灭。”
龙女轻轻点头：“我知晓。这片海域的一切动静都逃不过我的感知。救我出去，我赠你万年灯油，足以让你的灯塔永世长明。”
诱惑无比巨大。永世长明的灯塔，再也不必担心燃料匮乏，不必在暴风雨中冒险采集灯油草。但祖父的教诲在耳边回响：守灯人不得因私利而危及海洋平衡。
“私自放你恐生灾祸。”我摇头后退，“守灯人的职责是维持平衡，不是打破封印。”
龙女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赞赏的微笑：“谨慎之心，不愧是守灯一脉。但你可知我为何被囚？”
我沉默地等待她的解释。
“三百年前，东海龙王下令淹没一支人类船队，因他们误入龙宫禁地。我不忍见千百无辜生灵葬身海底，暗中引导他们安全返航。父王震怒，以违逆天条之罪将我封印于此。”龙女的声音带着古老的忧伤，“这些年来，我仍尽力指引遇险船只，你祖父的许多次救援，其实都有我的暗中相助。”
我想起祖父日志中那些不可思议的救援记录，那些仿佛有神助般的航海奇迹。
“证明给我看。”我谨慎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