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迷糊糊醒来时，我听到了村长的声音，
“她曾经也算给你赚了钱，人不能吃干抹净就丢家伙吧！”
“钱？钱是吗？”
妈妈紧抿着唇，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尖刀，扎的我生疼。
她消失了半天，
回来时提着一个沉甸甸箱子，
她掏出里面的红色纸票，一打一打的甩在我的脸上。
“我把钱还你，都还给你！”
“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去贷款，去借！”
渐渐的，她累了，声音呜咽不清，
“你为什么没死在外面！我看见你就想起来那个男人恶臭的嘴脸！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捧着那些钱，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钱是很宝贵的东西，不然那些乞丐也不会切下我的手指，打碎我的牙齿，让我装可怜跪在地上要饭了。
我小心翼翼地上前，磕磕巴巴地开口：
“妈妈，我不要钱，你自己留着。”
就在这时，赵雪莲冲了过来，一把把我推倒在地：
“你这个脏东西才不是妈妈的孩子！”
我张着嘴想哭，但看到妈妈冷漠的目光又赶紧闭上了嘴。
志愿者姐姐说错了，妈妈不会心疼哭泣的我。
赵雪莲小心的拉着妈妈走出去，
出去前，她瞥了眼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我。
“ 一嘴烂牙真恶心。”
大门关闭，房间陷入黑暗，
我却在床头摸到了一身新衣服，
是赵雪莲剩下的，但是带着妈妈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
妈妈心里，或许是是有我的吧。
眼皮变得沉重，疯狂下坠。
我做了噩梦。
梦里，三个男人闯进家里，
把刚新婚结束的爸妈强行分散。
妈妈被拖进屋子，轮番折磨。
爸爸一次次闯进去，一次次被打出来。
直到鲜血飞溅，骨头断裂，再也爬不起来。
后来，他被拖进卧室，
亲眼见证妈妈的苦难。
第二天，
爸爸死了，怒目圆睁，
妈妈被圈养在地下室，
听着他们打赌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别。
我是被迫生下的，
大人们说，我是妈妈肚子里面的毒瘤，这辈子就是来讨债的。
我想，他们说的没错，是我毁了妈妈的家。
天亮了，
肚子咕噜咕噜叫，像要撕开一条口子。
我看着被打开一条缝隙的门，怯懦的喊着。
“妈妈……我饿。”
妈妈瞥了我一眼，说道：
“这个家里没有你的份。”
转身，妈妈就往雪莲的手里塞了一颗热腾腾的鸡蛋，编好小辫子，带她出门上学。
桌上还放着一颗鸡蛋，
我没敢拿。
之前我不听指令，多喝了一口米汤。
那个乞丐就打断了我的左手。
森白的骨头刺破了皮肉，直到现在也还留着一道长长的疤。
大黄狗的碗里装着剩饭，我饿，
偷吃了一口，被咬的遍体鳞伤。
“真恶心，地板都弄脏了。”
一块抹布和半个干硬的馒头丢在地上，
我捡了起来，一边啃一边擦。
可我断掉的牙齿咬不动硬邦邦的馒头，只能用洗抹布的水把馒头泡软了吃。
赵雪莲指着我哈哈大笑：“真傻，像头猪一样什么都吃。”
我捧着发霉的硬馒头，低着头不敢看她。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没有办法。
最后我还是吃坏了肚子。
我想上厕所，可妈妈堵在门口：
“不打扫干净不能出来！”
“妈妈，我想便便……”
我拍了很久的门，无人响应。
直到一阵恶臭传来，
衣服脏了。
妈妈嫌恶的捏起鼻子，
“你是狗吗？这么大个人了还乱拉？”
她将我从房间赶了出去，
捡了个纸盒让我缩进去，与大黄同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