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是 9 月 11 日的傍晚,夕阳的余晖将维修站的铁皮屋顶染成一片金黄。我正在整理工具箱,手机突然在工作台上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望云村的区号,我的心猛地一紧。这个号码,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父亲生前负责的片区,而我,在父亲去世后,接手了他的工作 —— 为大山里的村落维修各种老旧物件。

“喂,是沈师傅吗?” 电话那头传来村支书焦急的声音,“我是望云村的老周啊!你快来救救我们村的陈阿婆吧!她三天没吃饭,就等你修那把剪子呢!”

我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周支书,您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就是陈阿婆那把银剪刀,她用了几十年了,说是突然坏了。您也知道,陈阿婆是我们村的老裁缝,这剪刀对她来说比命还重要。现在剪刀坏了,她茶不思饭不想,就盼着有人能修好。我第一个就想到你父亲,可......” 周支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周支书,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出发。” 挂了电话,我站在原地许久,看着墙上父亲的照片,他那慈祥的笑容仿佛在鼓励我。

那天晚上,我翻出父亲的服务手册,泛黄的纸页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机油味。翻到关于望云村的记录,最后一条停留在去年冬天,是给陈阿婆修缝纫机的记录。再往后,就是那四页空白,只有最后一页画着半截山路,铅笔印被雨水洇成淡蓝,仿佛在诉说着父亲未完成的牵挂。

我又找出那张撕角的地图,红笔圈住的 "望云村" 三个字被指腹磨得发亮,旁边写着行小字:"陈阿婆的剪刀,该换弹簧了"。这是父亲生前的字迹,看来他早就发现了剪刀的问题,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处理。

第二天一早,我把工具箱和行军床搬上美发车。这辆车是父亲留下的,车身斑驳,却承载着我们父子俩的回忆。车后座的行军床还保持着凌乱的褶皱,那是我昨晚临时休息留下的痕迹。枕头底下压着那张地图,我知道,这不仅是一张前往望云村的路线图,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一路上,山路崎岖,美发车颠簸着前行。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从繁华的小镇到寂静的山林。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陈阿婆的样子,虽然我只见过她几次,但她那布满老茧却灵巧的双手,还有她做的精美刺绣,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美发车最终停在望云村的青石板路上时,我才回过神来。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站着几个人,我一眼就认出了周支书。他快步向我走来,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沈师傅,你可算来了!陈阿婆知道你要来,昨晚都没怎么睡。”

我跟着周支书穿过几条小巷,来到陈阿婆的家。那是一座老式的砖瓦房,院门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