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阳光也很好,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像层灰。
陈敬山把照片贴在胸口,布包上的荷花蹭着他的下巴,有点痒。他突然想起,秀禾的蓝布包,总是装着他的老花镜、速效救心丸、还有块擦汗的手帕。有次他去参加同学聚会,忘了带钱包,秀禾追出来,把布包塞给他:"里面有钱,少喝酒。"
那天他喝多了,回来时布包不见了。秀禾没怪他,只是说:"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 现在想来,她当时一定很心疼,那是她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
"小周," 陈敬山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钱包,"把这个布包...... 放在我枕头边吧。"
"好。" 小周点点头,眼睛有点红,"陈爷爷,您要不要...... 给阳阳打个电话?"
陈敬山摇摇头。他怕听见阳阳的声音,怕自己突然问 "你妈呢",怕孩子在电话那头沉默,然后说 "爸,您又忘了"。
铁皮饼干盒放在地板上,阳光照在上面,映出他的影子。一个老人,抱着一个旧布包,坐在一堆信件中间,像座被时光遗忘的孤岛。
他想起秀禾最后一封信,是她生病后写的。那时她已经不太会写字了,笔画歪歪扭扭,像蚯蚓在爬。
"敬山,我忘了很多事,但我记得你。记得你的名字,记得你的样子,记得我们爱过。"
陈敬山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落在蓝色的布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也会忘记这些信,忘记照片上的样子,忘记他们曾经怎样相爱。
但现在,他还记得。记得 1975 年的夏天,她在信里说 "等你回来";记得 1982 年的春天,阳阳咬了信纸的边角;记得 1998 年的冬天,她在布包里放了块薄荷糖,说 "给你提神"。
这些记忆像散落的珍珠,被雨水打湿,却依然在时光的尘埃里,闪烁着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