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棠最后的感觉，是喉间烧灼的剧痛，和眼前赵景怀那张曾经让她痴迷、如今只剩冰冷厌恶的脸。
他穿着龙袍，人模狗样。
旁边依偎着丞相府那个风吹就倒的庶女姜竺蕴，正用绣着鸳鸯的帕子捂着鼻子，仿佛多看地上蜷缩的她一眼都会脏了眼睛。
“为什么……”
血沫从秦若棠嘴角溢出，每说一个字都撕心裂肺，“赵景怀……我为你……倾尽所有……”
“倾尽所有？”赵景怀轻嗤一声，揽着姜竺蕴的细腰，语气温柔又残忍，“是啊，多谢你啊，棠棠。没有你将军府的势力，没有你为你挡的那些刀，没有你自废武功表忠心，朕怎么走得这么顺呢？”
他的脚，碾在她颤抖的手背上，慢条斯理。
“只是，蕴儿受了太多委屈，朕看着心疼。你这毒妇，心思歹毒，屡次害她，留不得。”
姜竺蕴适时地呜咽一声，娇弱得像朵小白花。
秦若棠想笑，却咳出更多黑血。
毒妇？当初是谁在他遇刺时扑上去替他挨了一刀？是谁为他笼络武将、出谋划策？又是谁在他被圈禁时，散尽嫁妆打点守卫，自己啃了三个月的冷馒头？
恋爱脑瞎了眼，果然是要遭报应的。
“哦，还有那个小孽种，”赵景怀像是才想起，随意地摆摆手，“处理干净点，别碍了蕴儿的眼。”
殿外传来一声极短促的、幼儿的啼哭，嘎然而止。
秦若棠的瞳孔骤然放大。
宸儿！她的宸儿！才刚会软软糯糯地叫她娘亲！
无尽的恨意和绝望瞬间吞噬了她！若有来世！赵景怀！姜竺蕴！我定要你们——
“小姐？小姐？醒醒！三殿下都快到府门口了，您怎么还睡着呢？”清脆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第二章. 重生：泼你一脸茶叶渣
秦若棠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痛楚消失了，喉间的灼烧感也无影无踪。
入眼是熟悉的绣着缠枝海棠的帐顶，空气里弥漫着她常用的雪岭松香。
她僵硬地转头，看到贴身丫鬟云雀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
“云雀？”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是奴婢呀小姐！您是不是梦魇了？一头冷汗。”
云雀叽叽喳喳，手脚麻利地扶她坐起，“快些梳妆吧，夫人让您去前厅呢，三殿下今日过府，说是……来提亲的！”
提亲？！
秦若棠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她回来了！回到了永昌十二年，赵景怀第一次登门提亲这天！
狂喜和滔天恨意交织，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替我梳妆。”
她声音冷得像冰，“挑那件最正的红。”
前厅里，一派和乐。秦夫人正陪着人模狗样的赵景怀说话。
赵景怀面如冠玉，演技精湛，正说到动情处：“夫人放心，景怀对若棠之心，天地可鉴。若能得偿所愿，必将好生爱护她、为……”
“聘”字还没出口，一道红色身影风一般卷到他面前。
下一刻——
“哗啦——！”
一整杯刚沏好的、滚烫的君山银针，连茶带叶，一滴不剩，全泼在了赵景怀那张深情款款的俊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