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有点清醒的时候，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赵垣趴在床边打着盹，显然守了他一夜。
顾掣心里一阵感动，哑着嗓子说了声：“谢了，兄弟。”
赵垣惊醒，揉揉眼：“醒了？感觉怎么样？吓死我了你！医生说你这得好好住几天院观察治疗。”
“好多了……”顾掣虚弱地点点头，“柳梦……联系上了吗？”
赵垣表情有点不自然，支吾了一下：“呃……打了几次电话，没接……可能……可能做头发太晚，睡熟了吧……”
顾掣的心又沉了下去。
做头发能做到后半夜？手机还静音？
他没说话，默默闭上了眼睛。
住院的日子枯燥又难受。禁食禁水，只能靠输液维持，整个人虚弱得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柳梦是第二天中午才出现的。
她拎着个果篮，打扮得光彩照人，新做了头发，穿着一身顾掣没见过的时髦新裙子，一进病房就带进来一股香水味。
“老公！你怎么样了啊？吓死我了！”她扑到床边，脸上写满了担忧，眼圈甚至还有点红，演技堪称影后级别。“昨天真是急死我了，黎莎那边好不容易弄完，我一看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充上电才看到赵垣的消息，赶紧就过来了！”
她说着，还埋怨地瞪了旁边的赵垣一眼，好像怪他没及时通知到似的。
赵垣尴尬地咳了一声，借口买烟出去了。
顾掣看着她精湛的表演，胃里刚刚平复下去的疼痛似乎又有点蠢蠢欲动。
他没力气拆穿她，只是淡淡地问：“做什么头发做到那么晚？手机还关机？”
柳梦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顾掣会追问，但立刻恢复了自然：“唉，别提了，那家店新来的技师手艺不行，搞砸了，返工了好久，折腾到快天亮。手机真没电了，骗你我是小狗！”
她伸出做好的指甲，岔开话题：“你看，好看吗？黎莎说这个颜色特别衬我。”
顾掣看着那精心修饰过的指甲，心里堵得慌。
他住院生死未卜，她却在做指甲。
接下来的几天，柳梦来得并不勤，每次来也是待不了多久就借口有事要走，要么是闺蜜约了瑜伽，要么是公司临时有事（她在一个清闲的部门做文员，能有什么事？），要么就是家里宠物狗不舒服要去看兽医（那狗壮得能拉雪橇）。
顾掣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他不是傻子。
以前忙于工作应酬，经常忽略她，或许她早有怨言，但他从未想过……
直到那天下午。
同病房的病友出院了，新来了一个年轻小伙，精神头十足，闲不住，很快跟顾掣混熟了。
下午阳光挺好，顾掣输液输得手背青肿，小伙看他无聊，主动说：“掣哥，看你闷得慌，用我平板看不？我刚买的最新款，刷视频玩游戏贼溜。”
顾掣感激地接过平板。他自己的手机那天摔了一下，屏幕不太灵光了。
他下意识地登录了自己的微信——为了方便有时候用电脑处理工作，他的微信设置了平板手机同时在线。
刚登录上去，消息就叮叮咚咚响了一阵，大多是同事和客户问候他病情的。
他一一回复感谢。
忽然，一条特别关心提示音响起。
是柳梦的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