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胃疼和绿光
顾掣觉得自己的胃快要造反了。
一阵剧烈的绞痛猛地攫住了他，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的肚子里拧抹布，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瞬间浸湿了额前的头发。
他刚从一场应酬酒桌上下来，喝得五迷三道，本以为睡一觉就好，没想到这后反劲来得如此凶猛和不是时候。
“呃……”他蜷缩在客厅冰凉的地板上，手指死死按着上腹，试图缓解那钻心的疼。手机就在不远处的茶几上，屏幕还亮着，刚才他还强撑着给妻子柳梦发了条微信，说应酬完了，马上到家。
现在看，怕是回不了“好”家了。
他咬着牙，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扑腾了一下，够到了手机。屏幕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哆哆嗦嗦地找到柳梦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在他抽痛的神经上。
响了七八声，就在顾掣以为没人接听自动挂断的前一秒，电话通了。
“喂？老公？”柳梦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有隐约的音乐声，但很快安静下来，像是走到了一个僻静处。“你到家了？喝酒了吧？早点休息。”
她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但顾掣却莫名听出了一丝急促和不耐烦。
“梦…梦梦……”顾掣吸着冷气，声音发颤，“我…我胃…疼得厉害……可能…可能得去医院……”
“啊？怎么又胃疼了？”柳梦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责备，“跟你说了多少次少喝点少喝点，就是不听话！我现在在外面陪黎莎做头发呢，这边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她正上着色，最关键的时候，我走了她一个人怎么办？”
黎莎是柳梦的闺蜜，经常拉着她逛街做美容。
顾掣的心凉了半截。
剧痛让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真…真的…不行了……疼……”
“哎呀，你怎么那么娇气呢！”柳梦的声音抬高了一些，“肯定是喝酒喝的，躺下喝点热水缓缓就行了。我这边真的走不开，黎莎等着我呢。先挂了啊，乖，自己处理一下。”
说完，根本不给顾掣再说话的机会，电话里就只剩下了忙音。
“喂？喂？梦梦！”
顾掣听着忙音，胃里的绞痛和心里的寒意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发冷。
她甚至没问他到底有多疼。
陪闺蜜做头发，比疼得快要死过去的丈夫更重要？
绝望之下，顾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住同一个小区的好兄弟赵垣。
“喂…掣子？咋了？听你声音不对啊……”赵垣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
“胃…胃疼……快…救命……”顾掣气若游丝。
“我靠！你等着！马上到！”
赵垣来得飞快，十分钟后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看到瘫在地上的顾掣，吓了一跳，二话不说，背起他就往楼下冲，开车直奔最近的中心医院。
急诊室里，灯光惨白。
医生检查后，脸色严肃：“急性胰腺炎！很严重！喝酒喝的？再晚来点命都要没了！立刻住院！”
顾掣已经疼得意识模糊了，被一阵风似的推进了病房，挂上水，打了止疼针，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才稍微缓和了一点，他人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