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田尘每天都在整理古籍。清晨踩着晨光走进偏院,傍晚伴着菩提叶的影子离开,日子过得像长公主府的灵能泉水,平静又清澈。他渐渐摸清了古籍的脉络,有的记着麒麟国走阴人的传承仪式,有的画着阴界生物的图谱,还有一本《麒麟国阴德计量录》,里面详细记着不同亡魂渡化后能得多少阴德 —— 这些都是他在麒麟国连见都见不到的东西,现在却能一页一页仔细研读,连指尖划过纸页的动作,都带着几分郑重。
这天午后,他正对着一幅阴界通道图皱眉 —— 图上标注的 “沙枣林秘道”,和青娘通道图上的标记有些不一样,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轻脆的脚步声,伴着一阵 “叮铃叮铃” 的响。
“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田尘抬头,看见个穿着藕荷色小袄的小姑娘站在门口,梳着双丫髻,发梢系着两颗银铃,手里攥着个灵能拨浪鼓,鼓面嵌着细碎的下品灵晶,一晃就泛着淡白光晕。是长公主的女儿,柳如烟。
他把古籍往旁边挪了挪,怕书页的边角刮到她:“在看麒麟国的阴界通道图。”
柳如烟蹦蹦跳跳地走进来,小脑袋凑到案前,乌黑的眼珠像浸在清泉里的黑葡萄,一眨不眨地盯着图上的符号。忽然,她指着一处用红笔圈出的菱形标记,奶声奶气地说:“这个记号我见过!娘的旧账册上有,娘说这是坏人的记号,叫‘谢家徽记’。”
田尘的心轻轻一跳。他顺着柳如烟的指尖看去,那标记果然和他在麒麟国见过的谢家徽记一模一样(只是图上的颜色褪得淡了些)。他以前总觉得贵族子弟都和谢婉清一样,眼里只有算计,可眼前的小姑娘,眼神干净得像张白纸,连说 “坏人” 两个字时,都带着几分认真的稚气。
“你娘还跟你说什么了?” 田尘忍不住问,声音放得轻了些。
“娘说,有这个记号的人,在麒麟国抢过好多人的粮,还欺负过走阴人。” 柳如烟晃了晃手里的拨浪鼓,灵晶的光晕落在古籍上,“娘还说,他们现在还在偷偷运灵能晶核,想换天宫的认可。”
田尘摸了摸案上的古籍,忽然想起长公主让他整理的,不仅有走阴人古籍,还有几册麒麟国的粮贸账册。他起身从书架上翻出最厚的那本,书页里果然夹着几张泛黄的纸,上面记着 “谢家丰裕粮行”“谢家恒通粮栈” 的囤粮记录,某一页还画着灵能晶核的转运路线,终点正是麒麟国天部 —— 那是负责向天宫输送能量的地方。
柳如烟凑过来,小手指着账册上的数字:“娘教过我认这些字,这个‘三十万石’,就是好多好多粮的意思,他们把粮囤起来,流民就没饭吃了。”
田尘看着账册上的字迹,又看了看柳如烟认真的小脸,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松了。他以前总把 “贵族” 和 “掠夺者” 画上等号,可长公主愿意把这些账册给他看,柳如烟愿意跟他说这些话,都不是为了他的阴德,只是单纯的信任。他想起在麒麟国流民区遇到的老陈,想起无心大师,再想起眼前的柳如烟,忽然明白,不是所有身处高处的人都想着算计,也不是所有善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