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在楼下多待了一会儿散味，又反复漱了口，确认自己闻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才像往常一样推开门。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光线昏暗。
奶奶秀芬正独自坐在那张磨得发亮的旧藤椅上，面对着门口，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就专程在等着他。
电视关着，屋里静得可怕。
听到门响，她立刻抬起头，昏黄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她的鼻翼微微抽动了两下，像是在空气中捕捉什么细微的气味分子。
随即，她的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从等待的平静骤然变得锐利如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极度惊恐，牢牢钉在林晓的脸上。
林晓心里猛地一咯噔，暗道不好。他以为自己处理得很干净了。
奶奶缓缓地从藤椅上站起身，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有些迟缓。
她一步步走近他，没有预想中的立刻爆发和怒吼，她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惨白，白得吓人。
她伸出干枯冰冷的手，一把紧紧抓住林晓的手臂，手指像铁钳一样冰冷而用力，甚至微微颤抖。
“你…”她的声音也在发抖，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绝望，“你喝了…那个毒药？你是不是喝了？！”
“奶奶，没有，我就是和同学吃了顿饭…”林晓试图挣扎，并下意识地否认，心脏狂跳。
“你喝了！你骗我！你身上有味道！那个毒药的味道！我闻得到！”奶奶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几乎要撕裂她的恐惧，眼泪瞬间从她浑浊的眼中涌出，顺着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完了…完了！要死了！你要被毒死了！走！走！去医院！快去洗胃！快啊！”
她语无伦次，像是彻底崩溃了，疯了一样地死死拉扯着他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不由分说地就要往门外冲。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喊，那种仿佛亲眼目睹孙子正迈向死亡深渊的极致绝望，彻底吓呆了林晓。
父亲建国和母亲淑珍都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从卧室里急匆匆跑出来。
“妈！妈！怎么了这是？您冷静点！”父亲赶忙上前试图拦住她。
“建国！快！快叫车！去医院！快啊！他喝了毒药！他会死的！救他！快救他啊！”奶奶哭喊着，整个人几乎瘫软下去，又顽强地想要拖拽林晓，情绪完全失控。
母亲也慌了，一边帮着父亲安抚奶奶，一边焦急地看向林晓，用眼神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林晓彻底愣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原本预想的顶多是一顿严厉的责骂，甚至是一场关于科学和固执的争吵，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一杯啤酒，竟然会引发奶奶如此剧烈、如此源自本能的、近乎末日来临般的恐惧和崩溃。
这远远超出了“认知落后”或“过度固执”的范畴，这强烈的、几乎是非理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