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
整个京城那么多医馆，她偏偏绕远路选了戚氏名下的医馆，还故意遗落沈阙的信物，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的身份。
那些小心思，又有几人看不穿呢？
白捡一个宝贝孙子，戚氏自然不在乎。
可沈阙不也护着她，生怕她劳累，动了胎气。
皎皎如明月，冰清玉洁。
沈阙在为她取此名时，当是这样想的。
走到院门口时，沈阙着急地追了上来：“岁岁，对不起，但我可以解释。”
6
说完这句话后，他略一沉吟，还是开了口：
“我答应过你不会纳妾，所以等皎皎生完孩子我就会把她送走，然后把这个孩子记在你的名下，我们有了孩子，母亲便不会再催促我纳妾。只是这段时日要委屈你一下，不要与皎皎正面起冲突，她毕竟还怀着身孕……”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担心我会为难林皎皎和她腹中的孩子。
我对他的残存的最后一丝期待，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消失的。
“沈阙，我们和离吧。”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你、你说什么？”他怔愣了好一会儿，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我平静地递过和离书。
他盯着那张和离书，指尖微微发抖，而后将纸张狠狠地攥进掌心。
“我不同意。”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岁岁，是这些年我待你不够好？我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我，更何况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听他接着道：“你不能孕育子嗣，我便让她替你生，难道你不想要个孩子吗？”
我歪头看着他，“如果我说不想……”
沈阙凝眉打断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眼中的你一直单纯善良，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冷血？皎皎如今怀着我的孩子，那是我的骨血，你怎么忍心逼我抛弃他？”
“岁岁，我只是想留下一个自己的孩子，此乃人之常情，你应当理解我。”
我静静听他说完。
“我理解你，但我还是要和离。”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沈阙，我们好聚好散吧。”
沈阙忽然低笑一声，将和离书撕碎扬了。
他掰直我的肩膀，强迫我与他对视，咬牙切齿道：
“岁岁，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沈阙走后，茯苓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姐，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我闭上眼，疲倦地说：“茯苓，随我进宫吧。”
是时候结束这段关系了。
7
当年，我和亲的仪仗刚出京城，祖父便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进宫，求陛下一个许诺。
他日若我身死，求他将我尸身接回国，葬入白家祖坟，与家人团聚；若我还活着，求他应下我一个请求。
风光一时的白家早已不在，这是祖父留给我最后的嫁妆。
今日我便用它换取自由之身。
陛下允了。
他怕我后悔，故意给我一个反悔的期限，允诺在沈阙定下的婚礼当日下旨。
还有十日。
沈阙站在宫门外等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来牵我的手，我躲开了。
他叹了口气，“岁岁，你别太任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