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一扫,我差点原地去世。
——满地红玫瑰,一路铺到走廊尽头。花丛中央摆着一张老式手术床,床上躺着个人,盖着白布,胸口凹下去一大块。
这画面,变态得让人腿软。
但想到一千万,我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蹭了两步。
“请问……是甲方吗?”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从阴影里走出,大褂下是黑旗袍,领口绣着红玫瑰。金丝眼镜反着光,我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觉后颈发凉。
“周裁缝?”她声音温柔,却像手术刀贴着我皮肤。
“到!”我赶紧立正。
“我叫林悟。”她递来一张照片。
我低头一看,血液瞬间冻结。
——照片里,阮烟躺在ICU,浑身插管,脸色惨白。
“你……你想干什么?”我声音抖得不成样。
林悟微微一笑,抬手掀开白布。
我一眼看去,胃里翻江倒海。
男人的胸腔被剖开,心脏不见了,像个被挖空的苹果核。
“认识吗?”她问。
我点头,又摇头。
——市立医院心脏圣手周辰,我只在新闻里见过。
现在,他成了尸体。
而我,成了现场唯一的活人。
林悟俯身,贴着我耳朵,吐气如兰:
“给你两条路。”
“一,把‘我杀了周辰’的记忆剪进你自己脑子,然后去自首,钱照给。”
“二,我拔了阮烟的管,让她永远不用换心。”
说完,她打了个响指。
“叮——”手机响了。
支付宝提示音:“到账,一千万。”
我盯着屏幕,手指冰凉。
钱有了,命却快没了。
不,是记忆快没了。
我抬头看林悟,她笑得像一朵淬毒的玫瑰。
“考虑好了吗?周裁缝,时间宝贵。”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我……我剪。”
话一出口,我听见自己心脏“咔嚓”一声,像被剪断的胶片。
林悟满意地拍拍手,递给我一台便携剪辑仪。
“开始吧,别让我失望。”
我接过机器,手指颤抖,却悄悄把模式旋钮转到“反向拷贝”。
——干这行五年,我最擅长偷梁换柱。
你想让我背锅?
行,我先把你脑子里的真相,全偷出来!
玫瑰香气越来越浓,像迷药。我深吸一口气,戴上耳机,把电极贴到林悟太阳穴。
“林小姐,放松,很快就好。”
她闭眼,嘴角含笑。
我盯着屏幕,一行字跳出:
【记忆读取中……01%】
我咬牙低语:“来吧,看谁剪谁。”
2
读取进度在屏幕上缓慢爬升:17%……18%……19%……
我紧盯着显示屏,手心湿滑,像握着一块即将融化的冰。此刻的我,仿佛在为一头沉睡的猛虎拔牙,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
林悟闭着眼,睫毛如蝶翼般轻微颤动。若不是地上那具胸腔空洞的尸体正散发着血腥气,这场景几乎像是某种怪异的安宁。
“周裁缝,你的手在抖?”她忽然开口,声音像冰片滑过玻璃。
我险些扯掉电极,干涩地笑了笑:“第一次……现场操作,难免紧张。”
“别怕。”她冰凉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触感像蛇鳞掠过,“剪得好,我给你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