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执念这东西,一旦扎了根,就很难拔干净。陈文涛还是习惯性地对燕子好,只是心里那点期待,慢慢变得模糊。他开始更拼命地兼职,周末去建材市场扛水管,晚上在便利店收银,攒下的钱没舍得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却偷偷在首饰店订了枚廉价的银戒指——他想,等毕业旅行的时候,就跟燕子求婚,说不定她会被自己的坚持打动。可燕子越来越忙。实习后她很少回学校,偶尔微信聊天,也总是寥寥几句“在忙项目”“要加班”。陈文涛记得她的生日,提前半个月订了她提过的那家网红蛋糕,坐两个小时公交送到她公司楼下,却只等到她一句“今天要陪客户,蛋糕你自己吃吧”。他在公司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一整晚,看着蛋糕上的奶油慢慢化掉,像极了他一点点冷却的心意。有次他在商场偶遇燕子,想跟她打个招呼,却看见她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拎着奢侈品的购物袋,笑靥如花——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的笑容。他下意识躲到柱子后面,看着两人走进餐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朋友劝他:“陈文涛,醒醒吧,她跟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嘴上反驳,心里却开始打鼓。他翻出手机里存的、和燕子的聊天记录,大多是他发的长篇大论,换来的只有零星几个表情包;他打开抽屉,那枚银戒指还躺在盒子里,连包装都没拆。他开始失眠,夜里总想起大一第一次见燕子的场景,她笑着说“艺术是灵魂的自由”,那时候的她,好像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可他又安慰自己:等她实习结束,等她忙完这阵,一切就会好起来的。他不知道,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补不上了,就像他和燕子之间,早已隔着他看不见的鸿沟。第4章:七年的深情厚爱如梦幻泡影
2020年的夏天格外闷热,蝉鸣裹着毕业季的喧嚣,却没给陈文涛带来半分喜悦。他攥着那枚银戒指的盒子,站在学校礼堂外的走廊里,原本想在毕业典礼结束后,把毕业旅行求婚的计划告诉燕子——可手机屏幕突然弹出的朋友圈,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燕子发了张照片:她靠在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怀里,无名指上戴着枚闪得刺眼的钻戒,背景是市中心最豪华的画廊。配文只有五个字:“有你的日子空气里都充满了甜蜜的滋味”。下面的评论里,有人喊“嫂子”,有人夸“郎才女貌”,陈文涛手指颤抖着点开男人的头像,简介里写着“XX画廊投资人之子”——原来她口中的“忙项目”,是忙着和另一个人规划未来。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戒指盒子从口袋里掉出来,银戒指滚到脚边。七年的时光突然在脑子里翻涌:2013年巷口热乎的糖油饼、雨天里湿透的校服、画室角落没拆封的进口颜料、二手平台上二十块的黏土相册、改到凌晨的二十版简历、生日夜里融化的蛋糕……那些他以为的“付出”,原来全是自我感动的笑话。陈文涛没去参加毕业典礼,他回了宿舍,把所有和燕子有关的东西翻出来堆在地上:画着糖油饼的黏土碎片、被雨水泡软的伞骨、没送出去的银戒指、写满聊天记录的笔记本。他蹲在地上,一页页撕着笔记本,纸屑飘了满地,像极了他碎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