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伦敦堡垒陆沉,胖子手上提了两瓶二锅头来砸我的门,永丰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灌着自己酒。
其实每个男孩的故事都是那么的相似,他们在繁华盛景中自以为是的孑然一身,直到瞥见女孩那清浅的不落实处的一回眸,就在悠长的岁月里酿就了浓墨重彩的爱恨。也许每个少年最初的奋武也不过是一时倔强的瘪嘴与感动,只不过因为那个女孩对你一笑,又跑远了,你追不上她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却只能拿半生用来祭奠。
手机震动了一下。
“那我想吃点好吃的,寿喜锅吧,我还要吃蛋糕。”
“好,花收到了吗?”
“嗯。”
“……早点休息,晚安。”
地下十二层的正中心竖着一根巨大的灰黑色管子,本应浑然一体的管壁上分出了一根枝杈连接在不远处的操作台上,操作台的启动必须通过两名以上的解放军东部军区主官共同认证和我的指纹解锁后才能开启。
而在今天之后,我将能随时开启上海大炮。
我摸了摸光滑的炮管,我曾经告诉林澜,说我经常透过炮口去看满天的星星。我撒了一个小谎,就像每个男人都会去撒几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泡防御罩闭合,捕食者降临之后,上海就再也看不到星星了,那个我曾经觉得永远不会改变的星空,也从此消失了踪影。
我急促地吸了几口气,拿出手机。
“胖子,帮我一个忙。”
上海交大的4号门出去有一条小路,叫恭城路。原来这是一片城中村,后来徐家汇改造的时候这里变成了一片文艺景区。里面有着各种咖啡、蛋糕店,酒吧,还有一家电影院。即便在战争开始后,这里也依旧火爆,路上都是年轻的学生在兜兜转转。
林澜上身穿着黑色的西服外套,耳边有一勾细细软软的秀发,漆黑的长发里藏着耳机的连接线。
我走上前去搂住她的肩。
“听吗?”林澜取下右耳的耳机。
“嗯。”林澜的耳机戴起来总有些不趁耳得往出掉,我左手交叉过来把它往里推了推。
“All the prettystars shine for you, Am I the girlthat you dream of? All those littletimes, You said that I'myour girl……”
唱歌的人我并不认识,只是她的声音里写满了悲伤苍凉,还有……孤独。
四周喧哗,我们沉默地走着。
全市还在营业的电影院只剩下了几家,恭城路上的这家出名就出名在爆米花做得极好,外层裹着满满的焦糖,再加上浓厚香甜的奶油,香甜松脆。只可惜现在的电影要么就是老片重映,要么就是八一制片厂拍的国产片子。
林澜选了一个叫“天蓬传”的电影,电影里年轻的小鲜肉违和地扮演着天蓬元帅,好像想用尽全身力气去演绎一种憨憨的劲头。
当月亮第一天开始升上天空的时候,天蓬就看着嫦娥收取天地间无数微尘,嫦娥做事时不准天蓬说话,怕会吹走了沙粒,于是天蓬就不说话。嫦娥一直做了八十万年,天蓬就默默在旁边守候了八十万年,八十万年他与她没说一句话,直到有一个猴子打上了天庭。
猴子自号齐天大圣,一棍子搅混了漫天星辰沙粒,天蓬怒极,挥着自己的钺斧冲了上去,那些星辰光环向中心汇聚,形成亿万条银线,明亮了嫦娥的脸颊。就像……我转头看着林澜,昏暗的影院里,荧幕的微光照在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