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上林澜。
“你真美。”
“嗯？”她眼帘垂下又抬起，像是有些晃神，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我们去吃凉房吧。”
我沿着江底隧道走进指挥部，大厅里人来人往，所有人都低头抱着大堆的文件急匆匆地快步走着。
“约会回来了？”
胖子递过来一包万宝路，我摇了摇头。
“我就是一个人去豫园走了走，在指挥部抽烟违反规定。”
“你可要抓点紧，你说你们已经谈了那么久也没点实质的进展，整个上海军部可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的小女朋友呢。”胖子撇了撇嘴，“老大在观察台等你。”
我点了点头，“哦对了，今天我可能没办法去静安那边了，你帮我给林澜订束红玫瑰送去吧。”
我将印着金色木棉花的通行证插到卡槽里，等待绿灯亮起，透过玻璃门，司令正站在观察台的正前方，穿着一身运动装，身边八个记录员正汇报着些什么。
“杨建南中校，校验成功。”没等电子语音里甜美的女声讲完，司令就冲我招了招手。
我快步走了过去，习惯性地先抬头向上看去。
穹幕般的透明玻璃顶棚上，成千上万的捕食者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天空，长长的触须无规则地摆动着，就像水母和某种甲壳类动物的杂交品种一样。突然，就像一阵风吹过……整个水母群像是惊醒了，它们睁开了头顶上整齐的十二只眼睛，绿色的眼睛里喷射出紫色的流光，如同古老的火山口岩浆汹涌而下。
流光撞向玻璃穹幕，但却不见了声息。两只捕食者不甘地俯冲下来，在我的瞳孔里急速放大，那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巨大的触手就像是要掀翻整个顶棚一样，却在接触到的一刹那燃成了火球。
天空中其他的捕食者扬起了触手，像是在愤怒地怒吼，又像是在哀嚎着祭奠。
“这是新德里陆沉后，三天内捕食者第12次集中轰炸了，频率比之前快了6倍。”司令在一旁说道，“泡防御指挥部那边说最近配平难度也在成几何速度的上升。”
司令整了整自己运动卫衣的领口，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随时做好打开上海大炮的准备。”
2 星辰之下的抉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面向司令。
“老大，我今晚本想留在豫园看星星……可是再也看不到了，空中是新德里的尘埃，而再之上是数以万计的捕食者。新德里化为了灰雨，在之前新德里主炮歼灭了四百只捕食者；纽约陆沉了，纽约主炮甚至重创了一艘德尔塔文明的次级母舰。”
司令瞪着我，让身边的记录员离开观察台。
“有屁赶快放！”
“泡防御和主炮是共存的吧，就像两颗串联的灯泡，如果将一个亮度调到最大，另一个就会变暗，直到最终熄灭。”我盯着身边这个穿着运动装的军人的眼睛，才发现在我印象里永远眼神犀利的那个男人也慢慢失去了当年的尖锐，“你说……很久以后，孩子们还会记得夜空中曾经有满天星辰吗……如果，那个时候人类还存在的话。”
泡防御罩和城市主炮都不是人类自己的发明，它们来自于阿尔法文明。
阿尔法文明是人类在1975年首次接触的地外文明，尽管从未有人真正见过“阿尔法人”。那一年，全球有相当数量的新生儿脑部发育异常，永远沉浸在梦境中，通过梦呓传递着来自阿尔法的信息，这些人被称为“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