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尘暴中的誓言
我是杨建南，解放军7488部队527团团长。
2022年2月15日，上海，外滩SOHO，沙尘暴轰隆隆地经过，充斥着每一寸空间。
不远处的豫园早已经没了十年前的喧闹，只有老城隍庙里还燃着几根香火，在灰黑的尘雾中若隐若现。
我站在环龙桥上，随着桥柱顶头雕刻着的狮子斜仰望天空，却看不见蓝天白云。
“敬礼！”我双脚立正，自言自语。
72小时前，新德里的泡防御罩也没能撑过德尔塔文明次级母舰的狂轰滥炸，仓促间启动了陆沉计划，变成了150余块碎片消失在了印度半岛的大陆之上。
我知道眼前灰黑色的尘暴中或许就夹杂着150万印度军人同僚的骨灰，它们被西印度洋热带风暴裹挟着来到这里，在撞上了上海的泡防御罩后依旧去势汹汹。
没人知道陆沉后的城市是什么样子，它还能不能再重新升起，纽约的帝国大厦还能否屹立不倒，伦敦的钟声是否每天照常敲响。就像没人知道在捕食者的虎视眈眈下，上海堡垒还能再挺几时。
人类在德尔塔文明前真的是太渺小了，就好像《三体》里地球舰队面对那颗水滴一般无助，可是现实不是小说，我们没有终极威慑，有的只是黄浦江下那尊巨大的上海主炮。
口袋里的华为手机嗡嗡地震动着。
“建南，在和林澜一起约会吗？”司令恰如日常般八卦着。
我愣了愣，“没有，我一个人在豫园这里……看星星。”
“扯屁蛋，没约会就赶紧给我滚回来，泡防御指挥部那里传来的讯息说最近捕食者的活动有些异常，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挂了电话，点开微信，置顶。
“这周末一起看电影吧。”
“好。”一分钟后林澜回复。
7488部队527团直属于上海大炮指挥部，直接负责上海大炮的操作。
指挥部就在黄浦江的下面。
“中校。”江边持枪的宪兵行着军礼。
我点了点头，战争年代没必要有多少客套。
江对岸东方明珠还是灯火通明，和一旁震旦大厦上大大的“我爱上海”交相辉映着，虽然外滩的广场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冒着冬夜的寒风拿着手机，调出faceu，和身后的摩天大楼自拍留念。
刚刚来上海的时候，战争还没有开始，德尔塔文明似乎只是科幻小说笔下的虚无缥缈，那时从南京东路到九江路都挤满了人。和平饭店旁边的Under Armour的展架上摆着最新的库里四代战靴，每次走到近前，我都会像个渴求着玩具的孩子一样垂涎地看着里面。然后转头看向林澜。
“以后陪我去趟甲骨文球馆好吗？”
“啊，甲骨文是什么？”林澜漫不经心的看向一边。
“是NBA的一个球馆，在湾区。”
“太远了，不去。”女孩语气淡淡，她身上总是带着疏远世界的孤独感，即便我正在牵着她的手，也会生出几分从没有认识过她的错觉。
我低低地哦了一声，放慢了脚步，看着她漆黑的长发披肩，像瀑布悬垂夜空。
各个城市的泡防御装置启动后NBA就暂停了，甲骨文球馆所在的奥克兰也随着旧金山堡垒一起沉落到了地下。库里四代战靴现在还陈列在Under Armour的展架上，只要五张货物券就能买到，可是却是无人问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