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险些落泪,却听见他接着对电话那端温柔道:“别哭,只是小感冒。”窗外银杏纷飞如雪,我低头拆开药枕重缝——方才发现茉莉花里混进柳絮,他对柳絮过敏。
发现怀孕那日,窗台玉兰突然开了。孕吐最厉害时,他破天荒带回一包山楂糕——用印着外文标签的牛皮纸裹着。我舍不得吃完,剩半块藏在糖罐里。
嘟嘟出生那夜,他站在产房外讲电话:“项目数据发我邮箱。”但终究进来看了一眼。婴儿皱巴巴的小手抓住他食指时,他睫毛颤了颤。那一刻监测仪心率曲线忽然飙升,护士笑说:“宝宝知道爸爸来了。”
有三年时光像浸蜜的棉絮。他周末竟肯系着围裙煎糊鸡蛋,嘟嘟骑在他颈头摘银杏叶,我举手机拍照时,他忽然侧脸避开镜头。那些照片后来都存在旧手机里,背景总有个虚化的身影——如同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毛玻璃。
直到她回来了,他每天都回来的很晚,很晚……我试着对自己说他可能是工作忙。可那天我带着嘟嘟去新开的亲子商场时,儿童乐园的海洋球池突然泛起涟漪。隔着透明隔板,我看见他肩头骑着个小男孩,那孩子举着彩虹棉花糖,糖丝落在他精心打理的头发上。身旁穿羊绒裙的女人笑着拭去他额角糖渍,他笑的很开心,我从未见过。
嘟嘟突然指着喊:“爸爸坐摇摇车!”我慌忙捂住孩子的嘴躲进母婴室。塑料门板外传来他温和的声线:“乖,下次买奥特曼终极版。”而嘟嘟的生日礼物,他只快递了套普通乐高。
第四个结婚纪念日在初雪中寂静降临。我烤了镶着琉璃糖霜的蛋糕,烤箱计时器响时,正接到他秘书的电话:“沈总在开并购会议。”嘟嘟用胖手指偷刮奶油,突然嘟囔:“妈妈怎么在吃冰珠子?”镜子里映出我满脸泪痕,糖霜在舌尖化成涩苦的盐。她好像总是忘记了我们的纪念日,他好像从未记得过,我不想提醒了,我真的累了。
在新年快来临时,爷爷去世了,那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