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下山义诊年

我下山义诊三年,分文不取却无人认可。 最后一日瘫坐街头苦笑:“原来我根本不算医者。” 忽见三年间所有“患者”蜂拥而至,齐齐跪拜: “扁鹊先生嘱托,三年期满,请您回山继承‘神医’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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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当代扁鹊亲传弟子,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也可做到药到病除。跟师傅在山上学习了17年早已对山下的世界望眼欲穿,终于在过18岁生辰当日,师傅便撵我义诊三年,不得收取任何报酬。我满心都是对下山的期盼,根本没有对师傅的话有所质疑,便喜滋滋的下山去了。

“这糟老头子坏的很,给人看病不让收钱?山下干啥都要钱,吃饭要钱,睡觉要钱,拉屎也要钱!!钱啊,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

我揣着师傅给的区区几百块下山,站在车水马龙的都市街头,满腔的热血期盼瞬间被现实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别说悬壶济世开个诊所了,连租个最破的铺面的钱都没有。师傅“义诊三年,不得收取任何报酬”的铁令像紧箍咒,把我这“当代扁鹊亲传弟子”牢牢锁死在贫困线上。

几天后,盘缠告罄。眼看着要饿死街头,实现“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千古笑话,我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可我一没文凭二没简历,唯一的手艺还不能赚钱,能干啥?

最后,我看到一个穿着黄袍的小哥电驴骑得飞起,瞬间有了主意——送外卖!这活儿门槛低,上手快,最重要的是,现结!虽然师傅不让靠医术赚钱,但没说不让靠跑腿赚钱吧?

然而,我连买辆二手电瓶车的钱都没有。于是,在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里,就多了一个奇葩景象:一个身负绝世医术的青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没钱买新衣服),背上印着某个外卖平台的LOGO,靠着两条腿,穿梭在大街小巷,跑得比狗还累,就为了那几块钱一单的配送费。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呼……呼……”我常常上气不接下气地把餐点递给顾客,换来对方疑惑的眼神:“小哥,你车呢?”

我只能尴尬一笑:“环保,锻炼身体。”

白天,我是外卖圈里著名的“11路战神”(注:两条腿跑路戏称为“11路”),跑废了无数双布鞋,就为了攒下当晚的馒头钱和那点微薄的积蓄——我还在偷偷攒钱,梦想着哪天能买辆电瓶车,提高效率,多接几单。

到了晚上,华灯初上,我却脱下“黄袍”,重新变回那个医者。我打听到市郊有家破旧的养老院和一家爱心孤儿院,那里缺医少药。这就是我义诊的开始。

没有明亮的诊室,没有齐全的药材。在养老院,我就借着昏暗的灯光,为浑身病痛的老人按摩推拿,用身上仅剩的几根银针为他们缓解风湿头痛;在孤儿院,我就用山野里学来的土方,为咳嗽感冒的孩子们熬点姜汤,或是用正骨手法帮调皮摔伤的孩子复位。

他们没钱,我也分文不取,完美遵守师命。老人们叫我“小神医”,孩子们叫我“会按摩的大哥哥”。看着他们的笑容,我白天跑腿的疲惫仿佛也减轻了许多。只是肚子常常不争气地叫唤,毕竟,义诊消耗的体力,可不是一个馒头能顶住的。

这天,我刚给一位阿婆扎完针,肚子又雷鸣般响起。阿婆拉着我的手,塞给我一个还热乎的煮鸡蛋:“孩子,吃了吧,看你跑的,比我这老太婆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