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穿着不合身的廉价礼服,像个笑话。
今天,我回来了。
客厅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陆家上下,除了远在海外的陆景淮,几乎全员到齐。
主位上坐着白发苍苍的陆老爷子,他手里盘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看不出喜怒。
下手边,是陆聿珩的父母,陆振国和徐慧。
陆聿珩和沈月瑶站在一旁,一个脸色铁青,一个眼眶通红,泫然欲泣。
我一走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审视,有轻蔑,有好奇。
「你就是沈瓷?」开口的是陆聿珩的母亲徐慧。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刻薄,「乡下来的,果然上不得台面。那戒指,是你偷的吧?」
我还没说话,沈月瑶就抢先一步,哭着扑到徐慧怀里。
「伯母,您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假戒指,就想冒充陆家的主母,她还想拆散我和聿珩哥哥!」
徐慧心疼地拍着她的背,瞪着我:「听见没有?还不快把戒指交出来,然后滚出陆家!」
我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目光平静地看向主位上的陆老爷子。
「爷爷。」我轻轻喊了一声。
陆老爷子终于睁开了眼。
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锐利如鹰,直直地看着我手上的戒指。
半晌,他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威严。
「承嗣戒,是真的。」
一句话,给整件事定了性。
徐慧和沈月瑶的哭闹声戛然而止。
陆聿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爸!您说什么呢?」徐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承嗣戒不是一直在景淮那里吗?怎么会跑到这个女人手上!」
陆老爷子没有理会她的咋咋呼呼,只是看着我,眼神深沉。
「孩子,这三年,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语气平淡:「不委屈。清净。」
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显然惹怒了徐慧。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得意什么!就算戒指是真的又怎么样?我们陆家绝不承认一个乡下野丫头当主母!聿珩爱的是瑶瑶,你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沈月瑶也跟着哭诉:「陆爷爷,我才是真心爱聿珩哥哥的!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啊!」
她们一唱一和,仿佛我才是那个拆散有情人的恶毒第三者。
陆聿珩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没有帮沈月瑶说话,但也没有反驳他母亲。
他的沉默,就是一种默许。
我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转向陆聿行,问他:「陆聿珩,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迎上我的视线,眸光闪烁,最终还是冷硬地吐出两个字:「是又如何?」
「好。」我点点头。
我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份泛黄的婚书,上面用毛笔写着两个名字。
沈瓷。
陆景淮。
我将婚书展开,放在众人面前的红木桌上。
「不如何。」我看着陆聿珩一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从一开始,我的未婚夫,就不是你。」
「我等了三年,等的不是你回心转意。」
「我等的,是和你解除这段本就不该存在的、为了保护我而立下的、假的婚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