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骗了我们二十年？”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崩塌。
外公痛苦地点了点头：“我们以为这件事，会永远烂在土里。我们以为，他真的死了。”
“可是……可是我撞到的……”
“我不知道。”外公摇着头，眼神里全是恐惧和迷茫，“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活着，也不知道他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江阳，是外公对不起你，是刘家对不起你爸……我们都是罪人……”
他说完，就趴在桌子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而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深入骨髓的冰冷。
我的父亲，没有抛弃我们。
他是被我的外公和舅舅，“杀死”过一次的人。
而二十年后，我又亲手，杀了他第二次。
6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房的。
客厅里，我妈和舅舅看到我出来，都紧张地站了起来。我看着他们，那两张我熟悉了几十年的脸，此刻却变得无比陌生和丑陋。
“阳阳……”我妈小心翼翼地喊我。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到舅舅面前。
“是你。”我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是你做的，对不对？外公年纪大了，他下不了那个手。是你，把他打晕，然后骗外公说他死了，再把他埋了。”
舅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推了推眼镜。
“你知道。”我盯着他的眼睛，“我爸是个天才，‘凤凰项目’是他一手做出来的。你嫉妒他，又怕他挡了你的路，所以你就想除掉他。你利用了项目的缺陷，也利用了外公对这个家的爱，导演了二十年前那出戏。”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当我把它们说出口的时候，我无比确信，这就是真相。
“你疯了！”舅舅厉声喝道。
“我没疯！”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顶在墙上，“我爸没死，对不对？他当年肯定是从那个坑里爬出来了！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为什么不报警？是不是你用我和我妈威胁他了？你告诉他，只要他敢出现，你就让我们俩给他陪葬！”
舅舅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江阳，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再这样，我就报警说你蓄意伤人了。”
“你报啊！”我红着眼睛吼道，“你现在就报！让警察来，让他们好好查一查，二十年前，我爸是怎么‘失踪’的！查一查你们刘氏集团，是怎么靠着我爸带血的专利发家的！”
“阳阳！别说了！”我妈哭着跑过来，拉我的胳膊，“算妈求你了，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
“过去的事？”我甩开她的手，第一次对她露出了失望和愤怒的表情，“妈！那是你丈夫，是我爸！他被人害得家破人亡，二十年有家不能回！你却让我别提了？你到底是在怕什么？怕这个家散了？还是怕你这个富太太的生活没了？”
我妈被我的话刺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我的话很重，很伤人。但在那一刻，我控制不住。
舅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冷笑一声：“说完了？说完了就冷静一下。江阳，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也是为你好。你爸，已经死了。被你撞死的。现在，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跟我们合作，把这件事压下去。否则，你就是杀人犯，你要坐牢。你妈，你妹妹，以后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