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故安国的国破之日,故安国的末代太子:祁夜弦,他成了我笼中的质子,阶下的囚徒。
我是昭宁长公主:裴书谕,我以婚姻为枷锁,将这只故安国的凤凰囚于帝都,日夜折辱,要他收起利爪,磨平傲骨。
我以为掌控了一切,却不想,这只看似温顺的困兽,早已在我心上,划下了最深的烙印。
当利刃穿透他的后心,当温热的血溅上我的脸颊,我才惊觉。输的人,竟然是我!
正文
1 长信宫的新主人
大启元熙三年,冬至。
帝都落了第一场雪。
鹅毛大的雪片铺天盖地,像是要用一片白,掩盖人间所有的肮脏。
昭宁长公主裴书谕,立于含章殿露台。
她身上那件玄黑织金大氅,衬得一张脸毫无血色。
寒风裹着雪沫子扑面,她连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
身后,是新帝,她年仅九岁的亲弟弟,裴承煜。
小皇帝整个身子都缩在厚重的龙袍里,牙关咯咯作响。
他伸手,扯了扯皇姐的衣角,声音发怯。
“皇姐,那个人……真要住进宫里?”
裴书谕回眸。
视线落在小皇帝冻得通红的鼻尖上,周身那股子寒气才散了些。
她蹲下,替他理了理兜帽,声音压得很低。
“承煜,他是故安国送来的质子。”
“也是……你的新姐夫。”
“他的存在,能告诉天下人,大启有容纳四海的气度,更有叫猛虎收爪的实力。”
小皇帝懵懵懂懂地点头,没再吱声。
裴书谕重新站直,望向宫门。
车驾的辘辘声由远及近,碾碎了一地的寂静。
那辆囚车般华贵的马车里,坐着她要嫁的男人,故安国末代太子,祁夜弦。
一个月前,大启铁骑踏破故安国都。
安国君主自焚于宫中,唯独太子祁夜弦被生擒。
为安抚故安旧地百万子民,也为震慑周边邻邦,丞相与几位辅政大臣商议后,提出了这个荒唐的建议。
长公主下嫁质子。
以婚约为笼,将那只故国的凤凰,囚于帝都。
满朝文武,无人敢言。
先帝驾崩,长公主垂帘听政,她便是这大启朝堂唯一的声音。
她的点头,比圣旨更重。
而她,应了。
没有分毫犹豫。
婚姻是筹码,情感是赘物。
只要能稳固承煜的皇位,稳固这风雨飘摇的江山,她可以牺牲一切。
包括她自己。
车驾在殿前停稳。
内侍恭敬地掀开车帘,一道身影走了下来。
那人一身月白长袍,与这雪色格格不入。
身形清瘦,立于风雪之中。
他没有被束缚,却比任何囚徒都更显禁锢。
他抬起头。
视线越过重重跪拜的宫人,精准地落在露台之上,裴书谕的脸上。
那双眼睛里,没有谄媚,没有恐惧。
只有烧尽一切的恨意。
四目相对,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藏在袖中的手,指甲刺入了掌心。
裴书谕见过无数双眼睛,谄媚的,敬畏的,贪婪的,却从未见过这样一双。
她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声音平淡,传遍宫苑。
“传我懿旨。”
“质子祁夜弦,即日起入住长信宫。”
“三日后,行大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