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他嗤笑一声，喉咙里像塞着团浸了酒的棉花，“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她又在玩什么新把戏？”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接着是助理压抑的抽泣：“顾总……真的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林小姐昨晚在家……急性中毒，抢救无效……”
玻璃杯“哐当”砸在地板上，碎片溅在顾景深赤着的脚边，划出一道血痕。
他猛地坐起来，酒意瞬间被抽干，冷汗浸透了后背。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在发抖，“再说一遍。”
助理带着哭腔重复了一遍，顾景深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振翅。
他抓过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下午三点十七分——林知意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凌晨一点零七分，【景深，我疼】，后面跟着三个省略号，像一串未完成的叹息。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想拨通林知意的号码，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她的手机号。
通讯录里躺着备注为“林知意”的号码，后面标注着“静音”。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昨晚九点多……救护车到的时候已经……”助理哽咽着说不下去。
顾景深突然想起昨晚傅瑶在他耳边娇嗔：“景深，知意姐姐说不舒服，要不我们去看看她？”
他正忙着解开傅瑶的内衣扣，头也不抬地说：“让她自生自灭。”
胃里翻涌着酸水，他踉跄着冲进洗手间，跪在马桶前干呕起来。
喉咙被胃酸灼烧得火辣辣地疼，眼前却浮现出林知意苍白的脸——她总是这样，明明疼得厉害，却咬着嘴唇不吭声，直到他不耐烦地吼她：“装什么清高？”
“顾总？顾总您在听吗？”助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顾景深漱了漱口，冷水拍在脸上，镜子里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胡茬青黑，活像个鬼。
他拨通了别墅管家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先生……太太她……走了……”管家的声音断断续续，“医生说是长期慢性中毒，加上昨晚急性发作……您快回来看看太太吧……”
“慢性中毒？”顾景深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怎么会……”
顾景深感觉天旋地转，扶着洗手台才勉强站稳。
“顾总？顾总您还在吗？”助理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景深挂断电话，冲进衣帽间抓起西装外套。
衣架被撞得噼里啪啦倒在地上，他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套上衣服，系领带时手指抖得根本打不好结。
酒店电梯里，镜面倒映出他狼狈的模样。
他突然想起林知意总是在他出门前，轻轻帮他整理领带，指尖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有次他嫌她烦，把领带扯下来扔在地上，她蹲下去捡的时候，头发滑下来遮住了眼睛，他没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顾景深冲出去，差点撞上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他钻进车里，油门踩到底，轮胎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尖叫。
沿途的景物飞速倒退，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副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