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惊蛰之殇
林知意死的那天,是惊蛰。
春雷滚过城市上空时,顾景深正把傅瑶圈在怀里,听她用娇滴滴的声音抱怨:“景深,知意姐姐怎么还不来?说好今天陪我去看新出的画展呢。”
顾景深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傅瑶的头发,语气带着惯有的不耐烦:“管她做什么,一个整天摆着张死脸的女人,让她滚远点。”
他甚至没注意到,手机屏幕暗下去前,停留在林知意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上——
【景深,我不太舒服,可能……去不了了。】
后面跟着一个极其浅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疼”字。
他以为又是她的把戏。
林知意总这样,用各种细碎的、无关紧要的“不舒服”,企图从他这里讨一点关注。
就像五年前她刚嫁给他时,小心翼翼问他“今晚回家吃饭吗”,被他一句“傅瑶等我”堵回去那样。
后来,林知意真的“滚”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而顾景深,疯了。
“景深,你看这条项链好不好看?”傅瑶举着一条铂金镶钻的项链,在脖颈间比划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这里是全市最顶级的珠宝定制会所,傅瑶身上的高定礼裙,是顾景深上周刚让人从巴黎空运来的。
而林知意呢?顾景深模糊地想了一下,好像昨天瞥见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裙子,在厨房给他熬醒酒汤。
“喜欢就买。”顾景深的视线没在项链上停留太久,反而落在了落地窗外。
楼下街道拐角,林知意正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画筒,慢慢往前走。
她今天好像瘦得更厉害了,风一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卷走。
傅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伸手挡住他的视线:“景深,你看她做什么?一身穷酸气,看着就晦气。”
她说着,故意提高了音量,“不像我,只有我才配站在你身边。”
顾景深被她扰得有些烦,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嗯,她没法跟你比。”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傅瑶的虚荣心。
她笑得更张扬了,伸手挽住顾景深的胳膊,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手腕内侧,带着暧昧的痒意:“那你可得好好对我。
不像某些人,占着顾太太的位置,却连你的心都抓不住。”
话音刚落,会所的门被推开,林知意站在门口,怀里的画筒硌得她锁骨发疼。
她是来给顾景深送东西的——那是她熬了几个通宵,给他画的生日贺图。
可眼前的景象,让她攥着画筒的手指瞬间冰凉。
傅瑶依偎在顾景深怀里,脖子上戴着那条闪耀的项链,而顾景深低头看着傅瑶的眼神,是林知意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知意姐姐,你怎么来了?”傅瑶像是才看见她,语气惊讶,眼神却充满了挑衅,“是来给景深送什么东西吗?”
林知意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来送画。顾景深却先一步开口,语气冰冷刺骨:“谁让你进来的?”
他的目光扫过她怀里的画筒,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又是这些没用的东西?
林知意,我警告过你,别用你那些廉价的爱好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