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被深深的厌恶和冰冷的怒意覆盖。
「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么？」
他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僵。
「顾清欢，一次次的谎言和算计，你的贪心和手段，真让我恶心。」
我不明所以的捡起报告单，定睛一看。
白纸黑字，刺得我眼睛生疼，大脑一片空白——
99.99%的生物学父亲确认。
6
我盯着那份报告，心脏在短暂的惊骇后，迅速恢复冷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还有什么好说？」
顾清宴的声音响起，没有暴怒，只有一种深切的、仿佛渗入骨髓的冷漠和失望。
他看着我，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沾染了污秽的物品。
「这报告是假的。」
我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视线。
语气异常平静，没有歇斯底里，只有陈述事实的笃定。
顾清晏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
「事实摆在眼前，还要继续你的表演？顾清欢，我对你的最后一点耐心，已经耗尽了。」
他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嫌厌烦。
转身对门口待命的医护人员冷淡吩咐：「安排手术。」
命令下达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他说完，甚至没有再多停留一秒，径直朝病房外走去。
就在他经过助理身边时，我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
那位一向沉稳可靠的助理，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他飞快地避开了我的视线，甚至下意识地微微低下了头。
一个电光火石般的念头瞬间击中了我！
是他！
只有他！从取样到送检，全程经手的人是他！顾清晏绝不会亲自去做这些事！
而为什么……
记忆猛地回溯到我离开前那段混乱的日子。
就是顾清晏的助理，「无意间」透露了顾清晏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叶琳，体弱多病，一直在国外养病。
是他「误发」了顾清晏的行程单，让我窥见顾清晏每个月都会有一次私人行程，目的地都是叶琳所在的国家。
又是他，「恰好」在叶琳回国的第一时间，为我安排了行程。
7
那个飘着细雨的午后，咖啡厅里。
我被顾清宴的助理「请」到这里，心下茫然不安。
然后，我第一次看到她。
叶琳。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驼色大衣，外面松松搭着一条柔软的披肩。
脸色有些苍白，带着久病初愈的脆弱感，但眉眼间的矜贵和一种若有似无的优越感，却无法掩饰。
她打量着我，目光像在评估一件物品。
「顾小姐，请坐。」她开口，客气又疏离。
我依言坐下，手心微微沁汗。
我知道她。
顾清晏书房抽屉深处那张泛黄照片里的女孩，他青春岁月里唯一鲜亮过的色彩，他多年来的念念不忘。
「我是叶琳，」她微微一笑，笑容得体，却未达眼底，「清晏应该跟你提过我？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巨石砸中。
虽然早就清楚我和顾清宴不会有未来，但真的到了这一天，还是猝不及防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