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机屏幕转向目瞪口呆的众人,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条目和滚动的金额,清晰无比。
“这是我们实行AA制一周以来的账单。截止到今天中午十二点整,顾言先生共计欠我各项服务费,3450元人民币。在座有做财务的朋友,可以帮忙审审账,看看有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现场,一片死寂。
只能听到刀叉偶尔碰撞盘子的声音。
顾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转红,再从红转紫,最后变成了猪肝色。
他精心营造的“深情受害者”形象,在我冷静的陈述和确凿的“证据”面前,瞬间崩塌,碎得像一地玻璃渣。
他,成了这个朋友圈里,最大的笑话。
而我,只是拿起刀叉,开始优雅地切割面前的牛排。
嗯,味道不错。
这场难堪的聚会之后,顾言消停了几天。
我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但我显然低估了他和他母亲的战斗力……
04
周三下午,我正在公司处理一份并购合同,顾言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刚一接通,他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愤怒的声音就从听筒里炸开。
“苏晴!你马上给我滚到市中心医院来!我妈心脏病发了,都是你气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命令的语气,不容置喙的指责。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他咆哮完,才冷静地开口。
“哪个医院?哪个科室?什么病症?”
顾言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市中心医院心内科!你别废话,赶紧过来伺候!要是咱妈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伺候?
这个词,就像一根针,扎进我的耳朵里。
“顾言,第一,张兰女士是你母亲,不是我母亲。第二,我是她的儿媳,不是她的护工。第三,如果病情严重,医院有专业的护工团队,费用,我们可以按照协议,AA支付。”
“AA?AA!苏晴,那是我妈!是我妈!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你心是石头做的吗?”他歇斯底里地吼叫。
我反问他,声音比他更冷。
“她也是你妈。你作为她唯一的儿子,为什么不能请假,亲自去医院24小时伺-候-她?你跟我说你要上班,难道我就不用上班吗?我的时间,我的精力,我的职业,就一文不值吗?”
“顾言,我的时间价值,我们的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我挂了电话,跟领导请了半天假,然后打车去了医院。
我当然要去。
但不是去“伺候”的,我是去“探望”的。
我在医院楼下的水果店,买了一个精致的果篮。
结账后,我特意让店员开了发票。
当我提着果篮出现在病房门口时,顾言正坐在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的张兰。
看到我,他立刻站起来,眼睛里布满血丝,想骂我,但又碍于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只能压低声音。
“你还知道来?”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病床前,把果篮放下。
然后,我从包里拿出那张发票,撕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顾言。
“探病开销,总计188元。这是你该付的94元。”
顾言的身体僵住了,他死死地瞪着我,仿佛要用眼神把我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