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熟悉的说辞，从恋爱时我就听过无数遍。
过去我还会试图辩解，现在我只是微笑着，抽回我的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妈，您先喝口水。”
我把水杯递到她手里，然后从我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小小的便签，放在了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顾言面前。
便签上写着：“待客服务费（茶水），20元。”
顾言的脸瞬间就铁青了，他想发作，但看到他妈妈在场，又硬生生憋了回去，那表情精彩极了。
张兰没注意到我们之间的小动作，她喝了一口水，就开始以这个家的女主人自居，在客厅里指指点点。
“哎呀，这地怎么有点灰，小晴你是不是没拖？”
“沙发上这个抱枕怎么乱了，女孩子家家的，要爱干净。”
然后，她走进了厨房，开始了她的“表演”。
锅碗瓢盆被她弄得叮当响，伴随着她源源不断的抱怨和对我这个儿媳的“教导”。
“这个抽油烟机要天天擦，不然油污都积住了！”
“酱油不要买这种，味道不正！”
我没有和她争辩一句。
我只是拿出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坐在餐桌旁，开始敲字。
“厨房使用，2小时。按商业厨房标准，折旧及能耗费用，计80元。”
“张兰女士提供中式家庭烹饪服务，本次服务受益人为顾言，根据市场家政钟点工标准，厨艺水平评定为初级，建议支付劳务费300元。”
“食材由张兰女士提供，经确认，主要为打折促销蔬菜，总价值约25.7元，此项成本应从顾言先生应付款项中扣除。”
顾言站在我身后，看着屏幕上不断增加的条目和金额，呼吸越来越重。
我能感受到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但我头都没回。
饭菜终于端上了桌。
三菜一汤，卖相一般，味道偏咸。
张兰喜滋滋地坐在主位，看着她的杰作，又开始对我进行新一轮的“思想教育”。
“苏晴啊，你看看，这家里啊，还是要有烟火气。我们女人，就是要多付出，牺牲小我，家里才能和睦兴旺。”
她痛心疾首，仿佛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我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慢咀嚼，然后点了点头。
“妈，您说得对。”
我的认同让张兰和顾言都愣了一下。
我咽下嘴里的菜，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笑容得体。
“所以我已经为我的所有付出，都制定了明确的价格，以确保我的每一分价值，都能得到最直观的体现。”
我把笔记本电脑转向顾言。
“顾言，这是妈今天下午的劳务费账单，合计300元。你来支付。毕竟，她是为了给你提供服务的，受益人是你。”
空气瞬间凝固。
张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她儿子。
“什么？我……我给我儿子做饭，要什么钱！苏晴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她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声音尖利起来。
我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温柔了。
“对啊，妈。亲情是无价的。但您和我之间，是姻亲关系，不是直系血亲，法律上我们没有互相扶养的义务。”
我顿了顿，目光转向脸色已经白得像纸的顾言。
“是顾言，主动要求我和他AA制的。这说明，在我们这个新组建的家庭里，我们不讲虚无缥缈的亲情，我们只讲公平公正的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