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以远程操控全屋智能家居的控制器。
一个可以模拟任何声音的定向声波发射器。
还有一个，可以黑入任何电子设备的网络端口。
我的「头七」，到了。
也是我复仇的开始。
第一夜，午夜十二点整。
我爸妈和江明早已熟睡。江明花大价钱新买的智能音箱，突兀地亮起蓝光。
紧接着，悠扬又哀伤的歌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
是我生前最爱听的那首，《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歌声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房间。
我妈最先被惊醒，她推了推我爸：「老江，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我爸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什么啊，睡觉。」
歌声还在继续，单曲循环。
我妈彻底清醒了，她坐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惊恐：「有歌声！好像是……月月最喜欢的那首。」
「月月」是我的小名。
我爸也醒了，他披上衣服走出卧室，循着声音找到了客厅的智能音箱。
他对着音箱喊：「小爱同学，关机！」
音箱毫无反应，歌声依旧。
他走过去，一把拔掉了电源线。
歌声，没有停。
我爸愣住了，冷汗瞬间从额头冒了出来。
一个没有接通电源的音箱，在自顾自地唱歌。
江明也被吵醒了，他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间：「大半夜的吵什么啊！」
当他看到那个悬浮在半空，幽幽唱着《送别》的音箱时，酒意瞬间醒了一大半。
「鬼……鬼啊！」他怪叫一声，躲到了我爸身后。
我妈吓得腿都软了，扶着门框，脸色惨白如纸。
我通过监控，冷冷地看着他们惊恐万状的丑态。
这只是开胃菜。
我加大了声波发射器的功率。
歌声里，开始夹杂着一个女孩微弱的哭泣声。
那是我小时候的哭声。
我妈第一个崩溃了，她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是月月……是月月回来了……她怪我们……」
我爸强作镇定，抄起一把扫帚，对着音箱狠狠砸了过去。
「装神弄鬼！」
扫帚穿过音箱的虚拟投影，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歌声和哭声，还在继续。
这一夜，他们三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开着所有的灯，瑟瑟发抖到天亮。
4.
第二夜，轮到江明了。
他用我的抚恤金，提了一辆崭新的保时捷。车牌号还是他精心挑选的，888，发发发。
白天，他开着新车，载着网红女友到处兜风，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早已把昨晚的恐惧抛到九霄云外。
晚上，他跟朋友喝酒泡吧，直到凌晨两点才晃晃悠悠地走向停车场。
坐进驾驶室，他发动汽车，打开了车载导航。
「带我回家。」他含糊不清地对导航说。
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好的，现在为您规划路线。目的地，市殡仪馆。」
江明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
「搞什么！目的地，我家！」他吼道。
导航屏幕闪烁了一下，重新规划路线。
「路线已重新规划。终点，市殡仪馆。您的故人，正在终点等您。」
「我操！」江明吓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他关掉导航，凭着记忆往家的方向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