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要不是他们,这钱还来不了呢。」
我爸的脸色变了:「你胡说什么!」
江明大概是喝多了,胆子也大了,得意洋洋地吹嘘起来。
「什么胡说?上次那个飞哥,就是道上的大哥,找我玩。他看到我手机屏保是我姐照片,就问了一嘴。」
「我喝多了,就说了她是个警察,神神秘秘的,好像在做什么秘密任务……」
「谁知道那大哥就是对面的人呢!他当场就给了我二十万封口费,让我别声张。」
「我哪知道我姐这么快就『没』了,哈哈,这不,三百万又到手了?老天都帮我!」
轰的一声。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我耳边炸开。
手术的伤口仿佛再次崩裂,鲜血淋漓。
原来,不是意外。
不是任务中不可避免的风险。
是我最亲的弟弟,我从小护到大的弟弟,为了区区二十万,把我亲手推进了枪口。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尝到满嘴的血腥味。
我以为爸妈会暴怒,会惊恐,会把他打个半死。
然而,没有。
我爸的第一反应,是冲过去死死捂住江明的嘴。
「你疯了!小声点!」他声音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
我妈也吓得脸色惨白,她压低声音,紧张地环顾四周,好像屋子里藏着人。
「这事,烂在肚子里!谁也别再提了!钱到手了就行!」
「明明,你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姐就是执行任务牺牲的,跟你没关系!」
他们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反而第一时间,成了儿子的帮凶。
他们怕的,不是我死了。
而是怕这件事败露,那三百万会被收回。
而我正躺在三百公里外的秘密疗养院里,通过微型摄像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胸口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麻药的余韵让我头脑昏沉。
这是局里为保护我而设的「假死」计划。
我伤势过重,同时,必须引出泄露我身份的内鬼。
李队说,等我醒来,一切都会结束。
我看着监控画面里那三张丑陋的嘴脸,笑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冰冷刺骨。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钱。
既然你们觉得我死得这么「值」。
那我这个「已死之人」,就好好陪你们玩玩。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李队的号码。
「李队,我申请执行『阿尔法』计划。」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江月,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内部代号,就叫『头七』。」
3.
「头七」计划,是我还在警校时,和同学做课题时设计的一个心理战方案。
利用高科技手段,制造一系列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从精神上彻底击溃犯罪分子的心理防线。
当时,老师给的评语是:构思绝妙,但过于阴损,有违人道主义。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把它用在我的家人身上。
李队最终同意了我的申请。
他说:「他们不配为人父母,更不配做英雄的家人。江月,去做你想做的,队里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技术组的同事连夜行动,将一套微型设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安装进了我家的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