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沈君珩抱着叶铃兰上了岸，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
海风一吹，寒意浸透骨髓，两人皆是一颤。
岸边等着的秘书赶紧拿了两条毯子，给他们披上。
“衿衿还在海里，快派人去救她！”沈君珩声音哑得厉害，抱着叶铃兰的手紧了紧。
他记得抓住叶铃兰时，姜衿正在往下沉，只是那时他已经没多少力气了，顾不上再拉一个人。
“您下水的时候，就有人也跟着下去了。”
秘书连忙解释道，“姜小姐和叶小姐落水的地方不远，应该很快就能捞上来，沈总您放心。”
沈君珩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他确实记得，自己往岸边游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人朝姜衿那边过去了。
即便这样，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往海面上瞟。
海面上不少人在来回搜救，探照灯晃来晃去，可他就是盼着，下一秒就能看到姜衿从水里出来。
突然，怀里的叶铃兰浑身痉挛抽搐起来，嘴里还往外吐着白沫。
沈君珩心跳几欲停跳，连忙低头查看叶铃兰的情况，慌张大喊：“医生！医生呢？”
随行的医生赶紧跑过来，蹲下身看了看，对沈君珩说：“沈总，叶小姐发病了，得赶紧送回医院！”
沈君珩一听，二话不说抱起叶铃兰，转头对秘书交代：
“我先送铃兰去医院，你在这儿盯着，有衿衿的消息马上告诉我！”
话音刚落，他已经抱着人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叶铃兰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医生在旁边赶紧给她打了针，可带的药有限，折腾这一路，叶铃兰的呼吸都弱下去了。
沈君珩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死死攥着叶铃兰冰凉的手，眼眶通红，一遍遍在她身边祈祷：“铃兰，撑住！你不能出事！”
“你肯定能好好活着的，对不对？”
至于还在海里生死未知的姜衿，早被他暂时抛到了脑后。
车子在路上连闯几个红灯，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医院。
叶铃兰被直接推进手术室，沈君珩被拦在外面，看着那盏刺目的红灯亮了起来。
他面色惨白，双手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
湿透的衣服也顾不上去换下来，他就那么在手术室外枯坐了一夜。
直到天光微亮，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灭。
医生走出来摘了口罩，说：“沈先生，叶小姐暂时脱离危险了。”
他那颗悬起的心才终于落地，一晚上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他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旁边的护士赶紧扶住他，他低声道了句 “谢谢”，拖着虚浮的脚步去看叶铃兰。
叶铃兰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
沈君珩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睡颜。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
姜衿还在等他，照顾好姜衿是他对姜叔叔的承诺，是刻在骨子里的责任。
可他控制不住对叶铃兰的在意。
那个在黑暗里跟他互相打气的女孩，是他藏了多年的执念。
他就想多看看，就看一眼，然后就回去好好跟姜衿过日子。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随手接起，听筒里传来秘书吞吞吐吐的声音：“沈总......”
秘书犹豫了一下，“我们没找到姜小姐。”
沈君珩呼吸一滞，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 “腾” 地站起身，“你说什么？人没找到？”
他心跳极速加快，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弦骤然断裂一般，他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性。
“接着捞！” 他对着电话怒吼，“不管是死是活，都得给我找到她！”
电话那头的秘书还没应声，病房门被轻轻敲了敲。
沈君珩猛地回头，看见陆溪山站在门口。
他认得他。
姜衿爸爸的老战友，昨天报警后，是他第一时间带着人赶到悬崖边的。
他潜意识里觉得陆溪山这时候来肯定是出事了，可心里却拼命抗拒去想那个答案。
“陆叔叔......”沈君珩的嗓子干哑。
陆溪山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沉痛，“君珩，衿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