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别做梦了。”赵叔早上帮我推船时,还劝我,“那黄唇鱼精着呢,我打了四十年鱼,就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三十年前,一次是五年前,都没捞着。你想钓着它,比中彩票还难。”

可我不信邪。我在网上查了黄唇鱼的习性:喜欢在水温18到22度的海域活动,爱吃活虾,常在海底的礁石附近待着。我还根据卫星地图,标了三个最可能有黄唇鱼的区域,装了满满一筐活虾当鱼饵。

船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第一个区域。我把鱼竿甩下去,鱼线“嗖”地飞出去,落在海面上,溅起一圈涟漪。我坐在船尾,看着浮漂在海面上晃悠,海风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一个小时过去了,浮漂没动静;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动静。我有点泄气,刚想换个地方,鱼竿突然猛地一弯,差点从手里飞出去!

“好家伙!”我赶紧握紧鱼竿,胳膊瞬间绷紧,鱼线被拉得“嗡嗡”响,船身都跟着晃。我慢慢收线,能感觉到水下的东西力气极大,一会儿往深海拽,一会儿又往旁边窜。我额头上的汗往下滴,滴在船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就这样拉扯了二十多分钟,我胳膊都酸得快抬不起来了,一条金灿灿的大鱼终于浮出了水面——流线型的身子,鳞片在阳光下像撒了金粉,嘴巴微微张着,露出细小的牙齿。

是黄唇鱼!看体型,至少有一百二十斤!

我心里狂跳,赶紧找网兜,想把鱼捞上来。可那鱼像是知道自己要被抓,突然猛地一挣扎,“啪”的一声,鱼线断了!它尾巴一甩,溅了我一脸海水,然后“嗖”地一下钻回海里,不见了踪影。

我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断了的鱼线,网兜掉在船板上。海风刮过来,带着点凉意,我才反应过来——煮熟的鸭子,飞了。

“唉。”我瘫坐在船板上,苦笑了一声。人生这大起大落,真是没谁了。

沮丧归沮丧,我还是把剩下的鱼线收了回来。可刚收了没几米,就感觉鱼钩勾到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我以为是海底的石头,想用力拽断,可那东西却跟着鱼线慢慢往上浮。等浮出水面,我才看清——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子上还挂着几根海草,看起来在海底沉了不少年。

我把铁盒捞上来,用海水冲了冲,盒子上的锈掉了不少。我找了块石头,小心翼翼地撬开盒盖,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和一个铜制的罗盘。笔记本的封皮是硬壳的,上面写着“海洋宝藏录”,下面还有一行小字:“1978年,林墨”。

林墨?这个名字我有点耳熟。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文革”的时候,有个城里来的“大学问家”被下放到咱们村,就叫林墨,是研究海洋的,后来平反了就回城了。我翻开笔记本,纸页都脆了,上面是用蓝黑墨水写的字,字迹工整,还画着不少图:有各种鱼的样子,标着名字和习性;有海图,画着暗礁和洋流的方向;还有几页写着“鲍鱼生长区”“海参栖息地”,甚至标了具体的经纬度。

那个罗盘也不一般,铜制的盘面,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刻度,除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还有几个奇怪的符号。我试着转了转罗盘的外圈,指针竟然跟着动了,指向一个我不认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