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生最强的『绝情一剑』,亲手斩杀了与我情同手足的表弟苏明远。
所有人都赞我大义灭亲,可无人知晓,他临死前恢复清明,用口型对我说:『哥,杀了我,快!』
那一刻,我才明白,他并非简单的堕入魔道。
他是幽冥老祖为我精心准备的“完美容器”,一个充满了对我的嫉妒与恨意的祭品,只为夺取我的仙缘。
他用自己的沉沦与毁灭,为我铺就了一条通往绝望的通天仙路。
你问我最后悔的决定是什么?
是十六岁那年答应师父修仙,因为如果我没走,我的明远,或许还有救。
01
我一脚踹开了那两扇由整块沉铁铸成的殿门。
“轰隆——”
巨响震耳欲聋,金色的灵力光屑在门轴处轰然炸开,像一场绚烂的烟火。
殿门洞开的瞬间,万千魂魄尖锐的哭号声,混合着浓重的血腥与腐臭,如同一股恶毒的浪潮,狠狠灌入我的耳朵。
我的目光穿透了殿内缭绕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魔气,死死锁定在尽头那个高耸的王座之上。
黑曜石般的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上幽幽燃烧的绿色鬼火,也倒映着那个斜倚在王座上的身影。
他穿着一袭黑袍,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而诡异的魔纹。衣襟大敞,露出苍白但肌理分明的胸膛,上面盘踞着更多活物般蠕动的黑色符文。
他正用一根白玉般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一个孩童的骷髅头,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听到动静,他缓缓抬头。
那个动作很慢,慢到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慵懒与漠然。
那双曾如秋水般温润的眸子,此刻是纯粹的墨色,瞳孔最深处,跳动着两簇妖冶的、不详的红炎。
“霄哥,你来啦。”
声音清朗依旧,和记忆里那个夏夜为我扑萤火虫的少年别无二致。
但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七分的邪气,三分的戏谑。
这声“霄哥”,像一根淬了寒毒的冰针,又细又长,不偏不倚,正正扎进我的心脏,让我浑身奔涌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冻结。
我强忍着心中那股几乎要将我撕裂的剧痛与不可置信,死死握住了腰间「聚萤」的剑柄。
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惨白。剑鞘上镶嵌的宝石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发出了微弱而急促的嗡鸣。
“苏明远!”我厉声质问,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你疯了!苏家的血海深仇你忘了吗?叔叔婶婶是怎么惨死的,你忘了吗?”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先是肩膀微微耸动,随即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被无数哀嚎的魂魄扭曲、放大,显得格外刺耳。
他随手将那个小小的骷髅头抛下王座,像丢掉一个玩腻了的玩具。
骷髅头骨碌碌地滚动,最终停在我的脚边,黑洞洞的眼眶,无声地望着我。
他站起身,赤着脚,一步,一步,走下那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台阶。
“仇?我当然记得。”
他走到我面前,身高几乎与我平齐。那双燃烧着红炎的墨色瞳孔,近距离地、带着侵略性地审视着我。
“我记得苏家一百三十口人头落地,记得我爹娘被太师府的走狗拖上市集,凌迟处死,剐了三千六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