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微猛地抬头,撞进他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淡漠和审视,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浓烈的情绪。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一道裂隙,岩浆奔涌欲出。他的下颌线似乎绷得更紧了些。
他仰视着她——这个角度前所未有——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伸手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
“咔哒”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得骇人,盒盖打开。
包厢顶部流转的霓虹灯光,瞬间被盒子中央那枚钻石捕获、折射,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几乎堪称暴烈的光芒。切割面完美无瑕,主钻的大小惊人,周围细密的碎钻众星捧月,在黑色丝绒的衬托下,像凝固的星河。这绝不是临时起意的道具,也不是随便能买到的玩意儿。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超现实的发展震得失去了语言,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枚显然价值不菲的钻戒,又看看跪在地上的、那个身价亿万、永远掌控局面的男人。
顾微微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她像被施了定身术,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看着那枚几乎灼伤她眼睛的钻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紧张出现了幻觉。
沈司寒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颤抖的郑重,清晰地穿透了凝滞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火,烙在她的耳膜上:
“顾微微,”他叫她的名字,清晰而用力,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模糊的、被嘲弄的对象,“求你,给我个补写答案的机会——”
他举高那枚戒指,璀璨的光芒在他和她之间闪烁。那双曾撕碎她情书、此刻却盛满难以言喻的恳切、悔意和某种巨大紧张的眼睛,牢牢锁住她,不容她逃离:
“这次我的答案是,‘我愿意’。”
死寂。
然后是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顾微微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血液冲上头顶,嗡嗡作响。她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看着那枚过于真实的钻戒,看着他那双盛满了她无法理解的情绪的眼睛。十年前那个被撕碎的午后,和眼前这个荒诞到极致的情景,在她脑海里疯狂碰撞,几乎要撕裂她的神经。
这不是恶作剧。沈司寒的眼神里没有玩笑,只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认真,甚至……脆弱?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显得如此荒谬。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周围的同学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窃窃私语声浪潮般涌起。
“什么情况?” “演戏吧?沈总这玩笑开得也